“这个传说，你其实应该很清楚的，不是吗”

“哦，我很清楚？不会是和我有关吧。”

脸上从容的笑容一顿，将臣随即就这么冲着霍华德反问了一句。

而看他脸上的表情并不像是作假，也心知这家伙不是那种会作假的人。霍华德也是眼睛微微一眯，就直接摇起了头来。

“不，和你无关。不过或许和你的来历有关。既然你想不起来就算了”

“算了，这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我最恨别人吊我的胃口了。你既然都已经开了这个口，就别想一个字不吭的就把我糊弄过去。要知道，我总有办法弄清楚我想要知道的事情。与其我动用那些我不想动用的手段，还不如你主动配合一点。你说是不是呢”

“你这家伙。”

因为太了解这家伙的行事作风，知道将臣这话绝对不是说说而已，而是他真的有可能这么做。霍华德脸上猛地一个抽搐的，也只能是做出了妥协来。

“算了，就当我怕了你了。既然你想知道，那我说就是了。”

“希伯来人有一个死海文书，你知道吧。”

“知道，那份古基督教的经典吗？”

将臣点头，这玩意刚出土的时候闹得风风雨雨，他好歹也算是神秘侧的人，当然会有所耳闻。

但也仅限于耳闻，要说兴趣，他对这几张莎草纸的兴趣恐怕还不如刚出版的那几本科幻小说来得大。

这是作为一个在人世间历经了漫长岁月的古老存在，他太了解人类宗教的本质了。而对于这些宗教里所供奉的所为经典，他更是心知肚明。

无非是吹捧，总之是夸张。往往也都是用恐怖的末日来衬托他们崇拜的伟大，并以此来威慑住他们的信徒，要求他们对自己所崇拜的对象保持虔诚。

而这份虔诚是否有其必要，以及这个末日是否真的会来临，他作为神秘侧顶点，等同于真神的存在，却往往只是会对此嗤之以鼻。

古时候的人类，看到森林燃起大火，看到洪水泛滥、山洪席卷、火山爆发都会以为是末日，以为这是神灵在惩罚那些不恭敬的生灵。可在今天，想用这种说法来糊弄那些懂原理，有理智的人可不太容易。

因为伴随着科学的进步，人类已然洞察出这不过是自然环境变化下的一种现象，而并不是什么神灵在释放它的怒火，试图给人类带来末日。

况且，末日？以人类今天之科技，他们自己就能制造出末日。真要是有神灵和人类为敌，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所以，谁会去相信什么古老经卷中的胡编乱造？

“怎么，别告诉我你们说的那个传说就是那份莎草纸上的胡言乱语。你好歹也是个文明都已经发展到了能上太空，进行星际旅行的外星人了，不会把这种神棍骗子拿来忽悠人的谎话给当成真的了吧。”

“宗教的说法自然不可信，无数文明的兴衰都说明了这一点。它是愚昧的，故步自封的。以陈旧的观点阻碍着文明前进的脚步在，直到文明本身丧失进取心，进而也成为陈旧的一部分，直到被扫进历史的尘埃中。”

“但这并不意味着宗教的记载就一定不可信。因为有些记载很可能是某个时代的人洞察了什么，发现了什么，意识到什么，进而以自己当时有限的眼光去做出他所能做出的最详尽的记载。看起来或许可能光怪陆离，缺乏现实和理论依据，但谁敢说他当时看到的和意识到的，不会是一个切实存在的真相？”

如果是一个神棍在这里说这样的话，将臣大可以嗤之以鼻，一笑而过。

因为他这漫长的生命中见过太多类似的家伙，无非是打着一个冠冕堂皇的旗号，做着欺骗世人并以此来牟利的买卖。

但霍华德的这个身份，他一个外星人说这话，怎么看都有些空穴来风的意思。因此也是把脸色一正，将臣也是好奇的问出了这么一句。

“你说死海文书，那么我就好奇了，你说的是里面的哪一段内容呢？”

“神为了毁灭地上的邪恶，让末日降临。直到弥赛亚归来，重现公义国度我并非神学爱好者，我只是了解这么个大概。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没错”

“这一段，很奇怪吗？似乎很多类似的神学作品中都会有类似的说法吧。”

将臣挤眉弄眼，并没有发现这段话里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

说实话，类似的东西他见过太多，真要是以他的眼光来看，恐怕近现代以来编纂的末日言论要比这些古老的说辞高明不下一百倍。也就是有着古老的加持，才让这些末日说多了些神秘的色彩。不然直接放到今天，恐怕连登报纸都会有人嫌这话占版面。

“是很多没错，不论是北欧神话中的诸神黄昏、希腊和巴比伦神话中的大洪水、印度神话中的梵天苏醒都有着类似的末日记载。似乎末日是共识，是真实存在的。这是巧合吗，还是说，当初他们真就经历了一些什么？以至于那些古代的人类真就笃定了末日终将来临？”

“不是，你到底想要跟我说什么，难道说因为这个你就想要让我相信末日真的存在，并且马上就要到了？所以那些家伙才会选择铤而走险，和你一起离开这个世界？这也太荒谬和可笑了吧。”

将臣哈哈一笑，大有一种根本不把霍华德的话放在心上的意思。而霍华德也理解他的想法，毕竟只从这些角度来看他的说法的确缺乏说服力。但他没有放弃，只是心平气和的继续道。

“我知道这很可笑，如果单单自从这一点上出发的话，这个末日说听起来的确像是个无稽之谈。但你别忘了我的身份，我来自于遥远的猎户座行星，飞越了数百光年来到这里，一个偏远的文明尚未开化之地，你猜我来这里的原因是什么？”

“这个问题我记得我问过，你之前一直都避而不谈的。怎么，突然之间就打算告诉我这个答案了？”

说起这个，将臣脸上顿时就流露出了饶有兴趣的模样。他承认，自己的确是好奇起来了。

一群高级文明背景下的外星人开着飞船来到地球，在这颗星球默默存在了数百年，这实在是让他想不明白这伙人的来意。

他一开始的时候还想过他们可能是来入侵地球的，但随着交流和观察他才发现，这种可能真就是微乎其微。

霍华德作为外星人或许的确有那么一些特长，但比较起人类优势也是有限，甚至可能都还不如一些神秘侧的生物。他唯一能依仗的大概就是他们所拥有的科技，但他却知道，这些外星人可是连自己的飞船都丢了。

据霍华德自己陈述，他们是在即将降落大气层的时候遭到了意外性的攻击，以至于不得不乘坐逃生舱紧急逃离，让飞船自行迫降在地球上的某个地方。

飞船降落在哪，他们自己都不清楚。所以这几百年来他们一直在找寻关于他们飞船的消息。

而几百年，到底有些漫长。漫长到了和霍华德一起来到地球的同伴都已经纷纷老死，只剩下了他这一个。

按照寿命来估计，恐怕霍华德也是个时日无多的情况。而指望一个快要老死的外星人入侵和占领地球，怎么看都有些不太现实。

况且他真要是想要做些什么，几百年，怎么都够他们做一些手脚的了。而几百年都没有任何的动作，将臣自然不相信他们还会有着这样的企图。

这一点，霍华德自己也跟他陈述过，对于已经能够遨游星际的高等文明来说，殖民统治一个落后的星球完全没有意义。

一个有着自己生态的星球很容易对已经习惯了原本星球生态的外星种族造成致命性的影响，那些自然环境中的复杂因素是一个无法回避的巨大威胁。更不要说这种行为还很可能会引发战争。

而毁灭一个低等文明固然容易，但这种毁灭是没有任何价值可言的。

除非说他们能用绝对的武力让一个星球的生命都俯首称臣，不敢有任何的违逆。但生命之所以为生命，就是因为他们具有着抗争的本性。为了生存，为了进化，任何一个生命都不会甘心成为其他人的奴隶。

所以这往往得不偿失。而相比较于冒着巨大风险去针对一颗有着自己文明和生态体系的星球，他们为什么不去占据一颗无人的星球？

一个高等文明的标准有两个。一个是高效化的星际旅行，一个则是行星级别的生态改造。

而以他们种族所拥有的科技水平，把一颗类似于火星、木星那样的死寂行星改造成适宜他们居住的生态行星根本不是问题，最多也就是几百年，一两代人的时间，他们就能在一颗行星上重塑他们家乡的风景。

限制他们文明发展的因素早已经从资源变成了人口，所以，他们完全没有理由对地球动这样的心思。

这话当年将臣只是半信半疑，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怎么也信了个七八分。

犹记得当初他还问及他们的来意，这家伙总是缄口不言。而现在他居然主动挑起了这个话茬子，将臣自然也是摆出了个洗耳恭听的模样。

而霍华德既然挑起了这个话头，自然也是不再遮遮掩掩。

“群星的梦魇、生灵的噩梦，不知道你对这个东西还有没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