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绣赶紧趁冯华通和其他同学生疑之前起身,问越言辛,“锅里还有粉,够每个人再吃一碗。你要不要?”
越言辛就是想逗她:“我饭量没你大,早餐不需要吃两碗。”
云绣扯开嘴皮:“行,那就不勉强你了。”
心里想的却是,不吃,不吃你就等着后悔吧。
刚吃过饭,冯华通把云绣叫到一旁说了会儿话,重提餐桌上已经交待过的事情后,想了想,说道:“我能看出你和小越有点什么事,这是不是导致你最近两天尤其情绪化的原因?你从前很少表露出这么明显的情绪变化。”
云绣脸色一白,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冯华通,指尖碾着衣服的下摆,都要碾出毛来了。
冯华通叹了口气,又说道:“我曾经跟你们说过,我们在田野里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也会有各种各样的情绪波动,但作为一个民族学专业的研究者,一定不能让情绪过多影响你的言行举止,否则不但自己累,也会影响你的判断,影响你与当地人的来往。”
云绣晓得冯华通的担忧,可她也有自己的想法与坚持,便回话道:“冯老师,我知道是我失态了,田野笔记也没有做好。但我也不全然同意在田野中要摒弃个人情绪和感受。”
“我记得我刚考上您硕士的那年,你在第一堂课上跟我们说,一个人进入田野的时候,要面对的不仅是生活上、文化上的冲击,还要时刻面对自我情绪的起伏,会害怕、怀疑、无助、迷茫,在长时间的枯燥调研后,还会疲惫倦怠。但这些都是田野调查不可分割的部分,也是我们自己反思自己的重要部分。民族学家的自我反思,不也是民族学的一部分吗?”
冯华通双目微亮,朝着云绣笑起来:“云绣,其实你是一个很自信也很有坚持的人,可你知道你的主要问题是什么吗?”
云绣摇头,便听见冯华通说道:“就是你时常表现出你的不自信,经常逃避和闪躲。我晓得,过去你家里的事情……”冯华通顿了片刻,“那些事让你度过一段很艰难的时光,但你已经凭着自己的努力走过来了,还走了这么远,读了自己喜欢的专业,考上博士,敢于自己一个人去做田野调查,敢跟当地人谈天说地。刚才你不同意我的看法,不是也敢于说出来了吗?”
“云绣,你要更加自信一些,才能走得更远一些。”冯华通拍拍云绣的肩膀,“好了,去准备准备出门吧。我今天不陪你们去,你们自己把握好。”
云绣点了头,回房间收拾些东西,舒隐月与她说了几句话,便先出门等她。过了一会儿,身后脚步声响起,云绣正低头整理小背包,还以为是舒隐月回来了,问道:“忘带东西了吗?”
“绣绣。”
这个声音,这个称呼,令云绣的手指发僵。
她转过身去看向来人:“越言辛,你还想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