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周末，云绣结束了昆南大学的面试后，回家陪着舅舅与舅妈。萧潇的身体又不好了，前阵子刚动了一次手术，人也瘦了一圈。

莫暄与妻子几个月前喜得一女，婴孩难顾，母亲体弱，莫暄要忙工作，又要两头跑，累得够呛的。云绣想，等她回昆明工作，便能分担莫暄的压力。

平日里家务事都有莫霖包揽，云绣回来一趟，莫霖也不肯让她动手，说是要做一顿好吃的迎接她。

云绣在客厅里转悠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进了厨房，给莫霖打下手。

莫霖将鱼杀了，转头看见云绣正在调酱料，笑：“出国这么久，还记得这些。”

云绣道：“在那边也是自己做饭的。”

“做中餐？”莫霖问，“美帝国主义的汉堡不好吃吗？以前麦当劳肯德基刚在中国开店的时候，大人小孩都爱得不得了，那个时候我和你舅妈庆幸，你跟莫暄生得早，小的时候没有这些东西，要不，肯定要成天闹我们带你们去吃了。”

云绣忆起往事，眼眸生暖。小的时候，莫暄有的，她一定会有，莫暄没有的，她也会有。有一次舅舅给她买了一套洋娃娃家具摆件回来，没给莫暄买洋画，莫暄哭着说，我不是你们亲生的，云绣才是你们亲生的。气得莫霖打了他一顿。

打完了，莫暄也就老实了。

云绣笑笑道：“汉堡也吃的，吃得不多，就当换换口味。还是中餐对胃口，就和室友买菜做饭吃。有个室友是四川人，大餐必由她出手。”留学时，云绣与三位中国留学生合租一间公寓，房租分摊下来便宜不少。

从前云绣觉得麦当劳真贵，一个汉堡十几二十块钱，可到了那边才发现，麦当劳是最实惠的东西。

莫霖听着云绣讲这些，手里的鱼已经处理干净，热油，放葱姜，放鱼。他低着声音说：“我和你舅妈一直觉得，你跟莫暄就是长不大的孩子，可一转眼，莫暄就为人父了，你呢，跑到那么远的美国，还能把自己照顾得这么好。哎，我们是真的老了。”

云绣想，是啊，她与莫暄长大了，舅舅与舅妈老去了。

菜上了桌，莫暄带妻子和女儿过来吃饭，云绣第一次见到她的侄女，只觉得新奇又亲切。

饭后表嫂拉着她说话，说这不满周岁的孩子非常依赖父母，莫暄每次出门，孩子都要哭上一小会儿。云绣听着这些，不知怎的便想起自己的婴孩时期，那个时候，她也很黏父母吗？

云绣有些失落，从来没人与她讲过那些事情。

说了好一会儿话，表嫂话题一转：“云绣，你也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云绣默然。

表嫂叹了声气：“舅舅和舅妈觉得你有自己的打算，但你妈妈不这么想啊。”

云绣一听，便猜到她生母可能又来找舅妈麻烦了，询问下去，果然从表嫂这里得到了证实：“你出国后，你妈来过家里几次，说你舅舅和舅妈不安好心，把你送出国就是想让你一大把年纪了嫁不出去，只能留在家里给他们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