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绣恼得立刻便要走，莫如红拽住她的胳膊不许她走，两人拉扯间，几个医生从楼梯上走下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逐渐清晰。

一个男人从人群中析出，朝莫如红的方向走来：“莫阿姨。”

莫如红停止了拉扯，转头看见男人，一把将云绣拽到跟前：“小高啊，你下班了啊？这是我女儿，云绣。”

云绣长叹了口气，只见对面的男人微微笑起，伸出手来：“你好，我是高皓然。”

*

莫如红在医院附近的菜馆订了个位子，刚坐下不久，借口去洗手间，起身就走。

云绣猜都不用猜，就知道莫如红的小心思。

她抬头看坐在对面的高皓然，说道：“抱歉，我不知道我妈的安排，我也没有和你相亲的打算。”

高皓然轻轻一笑：“看出来了。”

云绣：“……”

高皓然道：“你是不是连夜坐火车回昆明？今天还没进食？”

可不是嘛，坐了一夜火车，饭也没吃一口。

云绣问：“你怎么知道我连夜坐火车来？”

“莫姨提过，你最近在北京忙毕业的事情，不在昆明。我见你衣服有些皱，头发也没打理，还背了个行李包，猜想你应该是长途跋涉，来不及整理就来了这里。那应该就是从北京连夜坐车回来了。”

高皓然一番分析，云绣点头：“是，我是连夜回来的。我现在要回去了。高医生，我确实没有和你相亲的打算，抱歉了，这顿饭我不能陪你吃。”

云绣想起身走，高皓然拦了她：“云小姐，其实我也没有相亲的打算。你不用有压力，就当成陪你妈妈吃一顿饭，而我这个，你妈妈的朋友，正好在场。”

云绣略有惊讶，打量起这个男人来。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一些，穿了一件浅色衬衣，领口两颗扣子松开，衣袖挽到臂弯除，带了一副窄框眼镜，一副斯文的模样。从长相上来说，高皓然属于站在人群中，看过去第一眼便会被他吸引的那种，年纪的沉淀又给他添了沉稳的气韵。

简而言之，皮相不错。

云绣惊讶于高皓然的直白与坦然，他这般礼貌谦和，令她倒不好给人脸色了，便安坐下来，只是仍旧沉默，低头看桌面上的菜单，不知在想什么。

“云小姐。”高皓然的声音浅浅的，“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云绣摇头。

高皓然道：“像你这么优秀的姑娘，追求你的人应当不少才是。”

云绣笑了一下，仍没说什么。

高皓然又道：“其实，我跟你的处境差不多，家里人总是隔三岔五地催婚，总说我再不结婚，就没人肯嫁给我这个老男人了。我实话实说，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和我交往看看，等过一段时间，如果你真的觉得不合适，我们就和双方家长说，我们不合适。这样，至少可以挣得一段时间的清静，不是吗？”

云绣眼睛看着这个男人，忽而感觉到他潜藏于外表之下不为人知的深沉，笑了笑：“不必了，我不会为了清静违背心意。”

高皓然有些诧异：“什么心意？”

云绣道：“我不想和你相亲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