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蓝人事不知，只知道自己很难受，自己的身体里，有一股又痒又重的热浪在拍打自己那名为理智的海滩。

惠贞怕她嘤咛出动静引来龙鳞卫，想了想，随手抓了一块帕子，揉成一团往对方的嘴里塞。

也没留意那是晴川送的……

漆黑的夜幕下，慈宁宫的后门安静如同鬼魅。

回过头看，被檀香萦绕的宫殿里面，住的都是披着人皮的鬼。

到了宁笙楼，惠贞把人交接出去，后面的事便一概不管。

只看到她走时，宁笙楼侧殿方向，跑过来一个人，看上去似乎是那位和姜明蓝感情极好的婕妤娘娘。

惠贞回到慈宁宫时，一晚上的家宴也差不多到了尾声。

她若无其事地回到队伍里，没有半个人注意到她。

嘉和帝率先离开，乾清宫隶属的一众宫人，也都紧随其后。

荼靡却被太后单独留了下来，说是留着说说话。

太后要问的，是二皇子的事。

荼靡知道，在太后的地界上，大多的事情其实瞒不过这位装糊涂的老太太。

也没隐瞒，将前后始末说了说。

太后上了年纪，哪怕清醒的时候也总喜欢闭着眼睛，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

她一手摩挲着佛珠，语气平实得毫无波澜:“前朝时，建德太子就是因为诸如此类的事，从此和帝位无缘……”

慈宁宫虽然僻静，但毕竟还是有人时不时巡逻。

太后状似自言自语，说着前朝的事，对窗外走动的脚步置若罔闻。

但荼靡却根本不敢随便接话。

若不是德才兼备的建德太子被废，荒淫无道的末帝登基，哪有本朝太祖太宗什么事……

太后也不管荼靡应不应，自顾自地说了许多彼此貌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直到累了，才把荼靡放了出来。

嘉和帝从慈宁宫离开就去了昭阳宫，荼靡回去的时候，主殿那边是灯火通明的。

荼靡从侧门进入，门口空荡荡的没有人在等待她，就像之前的十二年一样。

悄然地点亮了屋里的灯，荼靡等待了有一会儿。

没看到嘉和帝从里面出来，荼靡便知道，这一次四姑娘侍寝终于顺利了。

夜深露凉，荼靡洗漱后脱了衣服，躺了下去，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嘉和帝在黄素馨屋里待足了一整个晚上，第二天清晨的时分离开。

荼靡那会儿也刚刚醒来。

她睡眼惺忪，平静地掀开窗的一条缝看了一眼离开的帝王仪驾，手里捉着钟嬷嬷给她的那样东西。

思绪万千。

等到仪仗队彻底消失。

荼靡披散着一头青丝，还没矗立窗边待上一会儿，走神的视线范围之内便有一道身影越走越近。

她刚刚回过神来，春晖就把门板拍得噼啪作响。

黄素馨让春晖过来请荼靡过去一道用早膳，荼靡心里想着事，没那个心思应付小丫头，便毫不犹豫地婉拒了。

重新关上门，利落地给自己绾了一个发髻，就去了乾清宫。

等黄素馨自己亲自提着食盒跑过来时，荼靡早就没了影子，让她扑了个空。

春晖一脸不解，自家主子没逮到人，做什么要瞪她……

前一天夜里那床单上蒙混过关的血还是从她的大腿上挤出来的啊！

春月倒是明白一点什么，既好笑又心疼，仰着脑袋摸了摸比她高一截的春晖，安慰道:“我把今天的早饭让给你，别哭了。”

“谁哭了！”

……

荼靡到达乾清宫的时候，嘉和帝刚刚在更换新衣。

他看起来神清气爽，显然前天晚上战果丰硕。

荼靡有些疑惑，也不知道四姑娘前天晚上怎么“承欢”的。

之前她拿到吴桂手上的秘药出宫去研究其成分配料，有这么快捣鼓出结果来吗？

虽说她说她不想和嘉和帝睡觉，可谁又知道四姑娘那个总跟人嬉皮笑脸的人，有几句是真话！

在这一点上，四姑娘和她家迎春根本就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

宫里的老嬷嬷取了昭阳宫大床上带红的元帕送去给皇后。

皇后看过之后，命人登记造册。

几乎每天早上，嘉和帝的一群小老婆都要到坤宁宫请安，其中更是从来不缺前一天晚上承沐龙精的新人。

新人每每都是春风得意的娇羞样——花湛露当大老婆许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黑着一张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活脱脱像在控诉皇帝那方面只有三秒似的。

本来准备了一肚子酸话准备围攻黄素馨的姐姐妹妹们，见状也有点懵。

不应该啊？

皇帝那是她们都使用过的，按摩技术挺过硬的啊。

不管一群后妃心里是在腹诽嘀咕什么，表面上大家还是和和气气地开了一场早会。

花湛露按照惯例，在早会结束时，关照性质地让人给黄素馨带上了一点赏赐回去。

等到人全都走没了，一向脸上没什么笑容的皇后娘娘难得露出了兴味的神色。

“去，查查看，是不是有什么本宫不知道的情况。”

“是。”

同一个时候，也是嘉和帝上早朝的时间。

他一早起来的好心情，到他去了议政殿，戛然而止。

驿站传来情报，半个月之前梅兰汗王亲自收集彩蝶一万只，邀梅兰王妃观赏漫天蝶舞，两人相互依偎，情到浓时更加是伴着蝴蝶共舞。

这件事已经在边关地带被传为美谈了。

嘉和帝听得脸上简直犹如像被黑水泡过，荼靡眼尖，在帘后看见皇帝力气过大，把龙袍都抠出一个破口子。

那些大臣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明知道这事是皇帝伤疤，还故意提起。

嘉和帝一下朝，就奔着沁芳宫去了。

柔妃也才从皇后那里回去，嘉和帝还没到，她就干脆在宫门等候着。

见到人，行礼的动作还没做完，柔妃就被嘉和帝一把带着走进去。

随着房门重重一关，谁都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

目睹全程的荼靡不禁叹气。

替身没那么好做的，苏芳菲是嘉和帝年轻时被迫放弃的白月光。

苏芳吟利用这一点，成功替补自己的姐姐上位，但充其量也不过是皇帝需要发泄时各种情绪的载体。

她自认不会和嘉和帝一样。

心里认定了一个人，这辈子又何必再耽误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