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宣心不在焉的,总觉得不放心,一直在小声的问桑榆,“你说我们罪了他们两个人,真的没有关系吗?”
“没事。”桑榆安慰道,“对待这种人你越怂了他们就会越来越变本加厉,还不如一次性那他们吃点教训,你之前在祈来县的底气呢,怎么现在一点都没了?”
“我……我就是有点不适应。”
“我看啊,对方应该你那大理寺的情敌,以后啊,有你受的。”
桑榆拿了几个簪子一边给夏明宣试戴一边道。
“这天都啊,其实还不如祈来县呢,你就当做在祈来县,该怎样就怎样,没有人会把你怎样的,出了事我给你顶着。”
“嗯。”夏明宣笑笑,她知道现在的桑榆以聂远养女的身份住在聂家,但实际的处境很是艰难,恐怕好不如她呢,但听到桑榆这样的话很是挺感动,心想自己一定要强大起来,好好保护桑榆。
现在桑榆的丈夫都失踪了,等她回去一定要告诉娘亲有合适的青年郎君也要给桑榆留意着。
“好了,就要这些吧。”
夏明宣正想着,看着桑榆选好的东西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多?”
“都是选给你的。”桑榆吩咐掌柜的将东西包好送到夏府。
夏明宣惊得嘴巴都快合不,连忙将桑榆拉倒一边小声的道,“你跟我说实话,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那些东西估计要不少银子了。”
夏明宣刚刚也看过价格,这里的东西贵的离谱,一个小小的发簪就要几十两银子,一件成衣也要十几两,就刚刚桑榆选的这些东西,随随便便都要百两了。
“你当我那铺子不赚钱啊!”桑榆道,“我啊,在这天都租了几个铺子,想要把药店开到天都里来,这还不是想趁机好好地讨好你一下嘛,到时候还指望你给我找几个靠谱的掌柜的呢。”
其实这桑榆的铺子早在来到天都的时候就已经买好了,但是之前桑榆的身份已死,所以这铺子必须有个她信得过的人管理,所以便想到了夏明宣。
当然,她要的也不是夏明宣亲自管理,而是要的她的身份,要让别人知道这药店的后台是她夏家,这就就够了。
夏明宣听了,心里这才舒服了不少,同时心里却想着应该给桑榆回什么礼。
两人逛了许久,桑榆陪夏明宣买完东西只身回到聂府。
聂远东回到天都以后,便回了这天都的聂府,不得不跟二房住在一起。
因为他实在是太穷了。
说起来,当年分家的时候这座宅子按理说应该是大房聂风的,可偏偏那时候聂风跟着聂远东去了乡下,这房子自然也就成了成了二房的。
现在大房他们又回来了,二房自然是有些不高兴的。
当然,聂翊身居高位,早就练就了一番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但是二房的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眼看着桑榆从外面进来,聂雨馨立刻前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去哪儿了?”
“让开!”桑榆懒得应付这个二房的庶女,可聂雨馨却不打算放过桑榆,一个从乡下带回来的养女,凭什么可以住在他们聂家,现在竟然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想着便冷哼一声,“你大胆,也不看看你自己身份竟然还敢让我让开。”
桑榆冷哼一声,真是不知者无畏,她也懒得跟傻子掰扯,现在只想回自己的房间,抓紧时间部署。
再者,她来到这聂家从未跟聂翊打过照面,当然,她也没有刻意的隐瞒自己的身份,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桑榆懒得跟聂雨馨计较,但是聂雨馨却非要送死。
她身后跟着两个丫鬟,见桑榆要走,命两个丫鬟前拉住她,“把她关进柴房……”
聂雨馨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桑榆一个转身便将两个丫鬟拽着碰到一起,又朝着聂雨馨的方向扔了过去。
聂雨馨眼看着冲过来的两个丫鬟,躲都来不及边生生的被他们推倒,压在了地。
而她那脸蛋因为脸朝地还被砂石划伤,红肿血淋淋的一片。
她看着手的血迹,尖叫一声,想要找桑榆算账可哪里还找得到桑榆的身影。
聂雨馨的脸受伤了,这件事很快在聂府中传开。
听说伤的还不轻,府中一连请了好几个大夫,她的生母叶姨娘哭哭啼啼的去请聂二夫人做主。
聂二夫人于氏本就不喜欢大房一家子,现在因为大房他们回来,逼得他们女儿的院子都换了,满心的怨气找不到地方发泄,现在正好有了由头,气势汹汹的便朝着大房的院子去了。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聂大夫人明明是一副好说话,好欺负的样子,但一说到那个养女,脸都要白了。
聂二夫人于氏穿金戴银,打扮的极为气派,说出的话也带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大嫂您这事儿必须给个说法,虽说那丫头是个养女,又是个乡下的丫头,但是既然来到这聂府就要遵守这聂府的规矩,我知道大嫂您是心善,不愿意教导她,不如就放到我那里,我保证把她教的服服帖帖的。”
于氏说完见大夫人全氏没有说话,便放下手中的茶杯,不自觉的冷哼一声继续道:“我看大嫂是在那乡下待久了,连聂府的规矩都不知道了。”
而聂大夫人全氏穿的则极为朴素,她喝了一口茶,心想你还想教她规矩,怕不是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她心里也明白于氏心里不舒服只是想借着这件事情发作罢了,便想着按下这件事,遂缓缓道:“弟妹说的这是哪里话,那孩子的情况相比你也听说了,也是一个苦命人,要不是她,我那小女儿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
弟妹可能不懂那个感受,当时我看到小妳的时候我就想,什么规矩不规矩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活着,所以弟妹就当是给大嫂一个面子,这规矩啊,还是算了。”
于氏听了这话,一张脸已经变了,“听大嫂的意思,是打算护着那个丫头了?大嫂您之前也是管过家的,也知道这管家的难处,现在那个庶女的脸毁了,姨娘也天天来我这哭泣,大嫂您看这事,不管怎样我都要给人家一个交代。”
全氏笑笑,“弟妹这点不用担心,我已经托公爹去宫中请了御医,姨娘那边我也送去了补品安抚,也算是给那姨娘赔了礼,等改日啊,我再给那庶女相看个亲事,饶是再大的火气都算是没了。”
于氏一听脸色是完全的变了,心想这全氏竟然全然不顾她的面子,又是送礼,又是相看亲事的,竟然都瞒着她这管事的当家主母,怕不是以为她死了,欺辱到她的头来了。
全氏也知道于氏的脾气,生怕她心里不舒服便继续安抚道:“弟妹,你也别忘心里去,实在是我收养的那孩子……有些独特,弟妹就当是饶过她一把,说实话,您放过那孩子……对弟妹也是好事。”
于氏铁青着一张脸站起身,“大嫂还是好好留着那个孩子,以后还是不要惹出什么祸事的好。”
说完便气冲冲的走了。
而全氏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心想,但愿于氏能听进她的话去,千万不要去招惹桑榆。
而于氏自然不打算这事就这么算了。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越想越气,最后气的索性在房里转起了圈,身边的方妈妈见了这才小声的提醒道:“没想到这次大夫人回来,底气都足了,这样一件小事竟然还惊动老爷子去那宫里去请太医,怕不是有什么把柄在对方的手里吧。”
于氏听到这话猛地转过身,“对呀,公爹一直都号称文人风骨,是这朝堂中又是一股清流,又怎么会为了一个乡下来的养女请太医呢?”
“不对呀。”于氏忽然想通了,“公爹去请太医不是为了那个养女啊,而是为了我们二房的那个庶女丫头啊,这应该是为了安抚我们二房啊。”
于氏想到这里乐了,“是我们想歪了,公爹肯定是回天都以后发现老爷的官职都在他之,所以特地借着这件事情安抚我们二房呢。”
方妈妈:……
她真的很想说,夫人,您想多了。
但是,她只是一个下人,根本就没有说话的份,只得小心的提醒道:“夫人,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吧!”
“就是这个意思。”于氏道,“倒是全氏这次是摆明了要踩我这一脚。”
她冷哼一声,“她不是要保下那个养女嘛,我偏偏不让她如意,那个养女叫什么名字?”
方妈妈连忙道,“听说是叫小鱼。”
“真土,真不愧是乡下来的丫头,不得台面的东西。”全氏道,“今天不早了,先这样吧,等明天我们再去会会他。”
“是。”方妈妈退下了。
而桑榆根本就不知道,这聂府的两房之间因为她暗潮涌动,她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就开始忙活。
她来天都的时候将李三贵和八大匪首他们都带了回来,吴掌柜则留在祈来县管理着那些店铺。
林木根和冯氏,林笑笑,林海也都跟着桑榆来到了天都。
只是现在她的身份是聂府的养女,暂时还不适合跟他们住在一起,便在天都买了一处宅子将他们安顿在里面。
而八大匪首则在这天都继续做着镖局的营生。
许是他们的专业对口,长相体型比较靠谱安全,这镖局的生意还做得非常的好,一阵火爆。
而李三贵则忙着处理桑榆的各种事物。
可是桑榆还是缺少一个信得过的婢女,毕竟有些事情,她自己做起来还是太麻烦了些。
在聂府,聂夫人还给她配了六个婢女,被她以不习惯为由给辞了,现在只剩下两个,除非有特别的事情,桑榆也不愿意让他们进屋。
桑榆忙活了一天,不知不觉都已经天黑了。
两个婢女问过她以后便烧水准备给她沐浴。
半个时辰后,桑榆躺在浴桶里舒服的喟叹一声,一身的疲乏也解了大半。
这可是她失忆以后泡的最舒服的一个澡了,心想这两个小婢女还真是不错,所以等她沐浴完连个小丫头来收拾的时候,桑榆才问起她们的名字。
两个丫头有些受伤的看了桑榆一眼,小声的道:“回姑娘,奴婢叫小青。”
“奴婢叫小红。”
似乎是为了方便她区分,两个人还贴心的穿了青色和红色衣服。
桑榆想起,聂夫人将两人给她的时候,为了让她放心,还将两人的卖身契给了她,现在看这两个丫头的机灵程度,以后可以培养一下重用起来。
桑榆洗完澡,穿好寝衣便来到卧房,却不想此时的床竟悄无声息的躺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
一个满脸怨气和不满的男人。
桑榆看着对她各种埋怨的榆之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办?
她是真的不会处理这种场面啊!
在祈来县的时候,桑榆让榆之珩去战场将战事打赢,这家伙果然没有让她失望,不但赢了,而且还赢的漂亮。
但是等他从战场回来的时候桑榆就已经死遁了。
榆之珩自然没有找到桑榆的身影。
恢复记忆的桑榆要想躲过他暗中的那几个人,可是太简单了。
他几乎是找遍了整个祈来县都没有找到桑榆的身影,只得到桑榆心力交瘁去世的消息。
按照桑榆的想法,一般的男人,这时候一般就会认清现实,大不了伤心一阵就会走了的。
但是榆之珩没有。
他不但没有走,而且还守在林笑笑身边,摆明了就是想逼着桑榆现身。
桑榆无奈只得给他留了一封信,让他先来天都,她随后就到。
尽管榆之珩不愿意走,但也不得不走,最后只得先行回了天都。
等到桑榆再到天都已经是沧溟三十九年的春天了。
前后又过了半年,榆之珩险些等疯了。
等桑榆作为聂府的养女进天都自然也是瞒不住他。
现在能等这么久才来见她,也是超出桑榆的意料了。
其实,榆之珩也很是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