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榆之珩也很是苦恼。
他本来是想硬气一回,告诉桑榆,你不来找我,我是不会去找你的,他生气,而且还是特别生气的那种。
但是,显然桑榆是一个没有心的人,无论是他等多少天,这女人就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逛逛,气的他冒烟,但也无可奈何,只能自己眼巴巴的来找她了。
所以才会是现在的一副表情。
而桑榆看着榆之珩躺在自己的床,犹豫了良久这才前一步,慢慢地抱住了他。
这下,榆之珩懵了。
桑榆刚刚洗完澡,身也只穿了一件寝衣,现在身的柔软正紧紧的贴着他,吓得他动都不敢动,完全僵在当场,可是,她身的香味像是有魔力一般顺着他的鼻尖钻到了他的心里,让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变得火热。
“你……”榆之珩刚要开口,就被桑榆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了他的唇。
“别说话。”她道。
桑榆起身熄了灯,又回到床,柔软的身体抱着他,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而榆之珩就没有那么舒服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遭受着非人的挑战。
他今日来的时候本是带着火气的。
他也是打定了主意要问下桑榆打算如何,尤其是他们之间,究竟应该如何。
他们明明是已经拜了堂的夫妻,可桑榆恢复了记忆后从未跟他多说一个字,而且桑榆的态度明显是在逃避。
这让榆之珩很是苦恼。
在他看来,桑榆现在就是一个始乱终弃的渣女,显然是不想负责的。
他恨不得不理她,可他偏偏就是想她,忍了又忍这才偷偷的来看她一眼。
但是,来了以后看到她朦胧的身影,下意识的就不想走了。
他躺在床透过屏风看着桑榆正在沐浴,让他一阵心猿意马,原本的火气就消了一半,再加桑榆一句话不让说,柔软的身体抱着他,淡淡的体香让他的大脑一阵兴奋,哪里还记得自己是在生气,就连自己是来作什么的都忘的干干净净。
第二天,榆之珩从床醒来。
熬得通红的眼睛带着血丝,他昨夜憋了一夜,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沉沉睡去,没想到竟然睡得这么死,什么动静都没有听到。
他猛地坐起身,却发现此时的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只余下他一人。
榆之珩一阵懊悔,心想又着了她的道,想问的该问的,一句都没有问,只剩下一阵阵无力感。
“醒了?”
卧房的门被推开,桑榆端着一碗面从外面过来。
榆之珩吓了一跳,“你……”
“我怎样?”桑榆笑笑,“抓紧将面吃了,一会儿我有话问你。”
“你怎么没走?”榆之珩起身坐在桌前,看着面前的面抬起问。
“我应该去哪儿?这里可是我的房间。”
“哦!”榆之珩点头,吃了一口面,“这是你亲手做的吗?”
桑榆看着榆之珩,脸的表情仿佛在说,“你觉得可能吗?”
榆之珩想起桑榆之前的本事,摇了摇头。
也对,凭桑榆的本事确实做不出这样的面来。
吃完了面,榆之珩做好打算要跟桑榆将他们之间的事情说清楚。
她现在明明是他的夫人,就应该住在他家,现在住在聂府算什么事,而且就聂翊那家伙根本就不是好东西,她住在这儿,他也不放心。
榆之珩放下筷子刚要开口就听桑榆道:“我死了之后你有查过吗?”
嗯?
似是怕她说的不够清楚,桑榆又解释了一遍,“我之前掉下悬崖以后你可有查过有谁参与了此事。”
榆之珩点头。
“查过,因为我回来的时候你就已经……所以证据有些不足,这些年我也在暗中寻找证据,也暗中锁定了几人。”
“说说看。”
“根据我当年的调查,你是在跟聂远东聂老密谋的时候被聂远东下了毒,所以才会给了他们可乘之机逼到了悬崖。”
“他老家伙下的毒对我没用。”桑榆帮着聂远东开脱。
榆之珩一顿,继续道:“除了聂远东的毒,你当时的房间内的熏香里被下了蒙汗药。”
桑榆皱眉,这个是可以对了,只是她本就药学博士,对于蒙汗药的气味不可能不察觉。
“对方很是谨慎,蒙汗药的量很少,仅有一点点混在熏香里,每日累积下来量慢慢地加大了,味道也不明显了。”
“可以查出是谁?”对方如此的谨慎,处心积虑应该不是一般人。
她的宫中戒备森然,尤其是她的婢女童颜,格外的谨慎,从无纰漏,能躲过她的耳目着实不容易。
“我查了许久,没有头绪,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当时的婢女童颜。”
“不可能。”桑榆坚定的道,“她从小就跟着我,她如果想害我有的是机会,根本就不需要如此的大费周章。”
榆之珩顿了顿,转而开始谈其他的人,“再有就是朝中的人,除去当时参与的戚晔也聂翊,还有永伯侯府刘喜荣和勇昌爵府朱元齐,再有就是一些站队的小官,这几年都已经被我处理了。”
桑榆满意的笑笑,“不错不错,真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榆之珩听了这话竟然还有些难为情,桌子下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擦着膝盖,就听桑榆继续道:“不过戚家,聂家,刘家和聂家这四家,你是特地留着给我自己报仇的吗?”
桑榆问的认真,丝毫没有暗讽榆之珩的意思。
但榆之珩心里就有些不太舒服了,他神色微微一顿,便继续道:“嗯……对待他们不能急了,要慢慢来,要让他们尝一下满潮倾覆的滋味。
刘家和朱家现在只剩下两个空壳子,要想对付他们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那就留给我吧。”桑榆笑着倒了一杯茶递给榆之珩,“休息了这么久总要练练手。”
“好。”榆之珩端起茶喝了一口。
“还有……”
“庸霸王!”
“庸霸王!”
两人异口同声道。
庸霸王,苍霸月,是桑榆父亲苍南天的堂哥,论起来,还是桑榆的叔父。
也是他们苍家为数不多的血脉。
虽然不那么纯正,但是如若桑榆和苍东隅都去世的话,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就只有他,苍霸天。
而且,当年除了桑榆和苍东隅,最有能力,最有机会,也是最有动机的就是这庸霸王了。
当年的桑榆早就不想管理朝政,可偏偏那时候查出来庸霸王的野心,这才迟迟未退,并多加部署,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她当时做了那么多为的也不过时苍东隅的皇位能做得稳一点,但是,她却没有想到最后给她致命一击的还是苍东隅。
榆之珩这时察觉了桑榆的低落,连忙开口道:“当年的庸霸王暗中勾结了聂翊和戚晔,尤其是戚晔,他暗中颠倒黑白,再加当年的聂远东老爷子对你……有些偏见,这才致使他判断失误,惨遭别人的利用。”
“那老头……嗯,还算不错……他现在可是我的爷爷呢,这个仇要想报也容易,一会儿我就去折腾他一番。”
“至于聂翊……”桑榆抬头看向榆之珩,“他可是你的父亲,你真的要大义灭亲吗?”
榆之珩身体后仰,嘴角轻蔑一笑,“哼,我的父亲,他也配?”
他说完又前倾看向桑榆,“姐姐,你怕不是忘了,我现在姓榆了吧!”
桑榆面色不变,手中端着的茶杯来回的晃了晃,轻笑道:“当然知道,不得不说,这个姓氏,我很喜欢。”
桑榆站起身,“行了,该了解的,我也了解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回去吧!”桑榆转过身,走了两步忽然又回过头来,“哦,对了,你家在哪里,有时间我会过去的。”
“长安路三百九十一号。”
“好。”桑榆点头,满意的笑了笑,本就风华绝代的脸刹那间惊艳,犹如寒冬遇骄阳,美的惊心动魄。
可谓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榆之珩不由看的呆了,再回过神来房间里哪里桑榆的身影。
他自嘲的笑笑。
得了,又被她牵着鼻子走了一圈,自己想问的事还是一句话都没问。
榆之珩从桑榆那里回去,一路都脚步生风,万年寒冰的脸也多了一丝丝的笑意。
一直饱受榆之珩冷脸折磨半年之久的竹影和红影对视一眼,就差没抱在一起哭了。
他们觉得,他们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他们殿下的春天可能要来了。
而桑榆在暗中眼看着榆之珩离开,终于松了一口气。
哎,男人真是太麻烦了。
而榆之珩尤其麻烦。
这次是躲过去了,也不知道下次怎么办。
桑榆拍拍手,准备去林笑笑那里看看,但是她还没走呢,就有一个不速之客进了院子。
聂二夫人于氏穿着华丽,神态端庄,神情高贵的走进桑榆的院子。
她身后的婢女立刻给她身后放了一个座位,身边的嬷嬷扶着她坐下。
“你就是小鱼?”
“嗯?”桑榆疑惑的抬头,忽而又想起自己为了暂时隐瞒自己的身份便随口起了一个名字,说自己的叫小鱼。
桑榆点了点头。
聂二夫人于氏惊艳于桑榆的容貌,心下越发的不喜。
长成这样还不知道怎么去勾搭男人,是天生的狐媚坯子,决不可让自己的儿子靠近。
于氏一边想着一边看着桑榆道:“昨日你将聂雨馨的脸毁了,你可认?”
桑榆疑惑,“聂雨馨是谁?”
于氏听到这话有些恼了,“昨日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还问我是谁?”
昨日?桑榆想了想。
哦,难道是昨日拦着她的进门的那个女的。
桑榆也明白了,对方是伤了脸所以就赖在她头了,“她的脸可不是我伤的。”
“你……”于氏听到这话有些懵了,她指着桑榆半天说不话来。
她掌管聂家多年,一直都是顺风顺水,下人对她也是言听计从,向来是说一不二,现在还是第一次被人反驳,顿时脸就有些挂不住了。
“她昨日拦着我的路不让我进来,而且还想让他的婢女将我绑到柴房了,所以我就推了两个婢女一把,是婢女将她扑倒的,跟我没有关系。”
于氏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气的手中的帕子都绞成了一团,道:“你这丫头果然是乡下来的,别的本事不知道,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一流,按照你的意思,聂雨馨摔倒跟你没有关系,是因为她的婢女?”
“是这样的。”桑榆道。
于氏现在坐在桑榆的正堂的椅子,而桑榆则站在她面前,可算是给了她面子了。
但是于氏这次本就是打着下马威的意思,自然是不会让桑榆就这样糊弄过去,听了桑榆这话立刻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吼一声,“强词夺理!你不去推两个女婢,聂雨馨会摔倒吗?”
桑榆笑笑,“按照夫人的意思的说的话,聂雨馨只要不去找我的麻烦,我也不会去推她的婢女,所以她那脸怨不得别人,还是要怨她自己。”
“混账!”于氏大怒,她猛地起身,指着桑榆气势十足大吼一声。
桑榆不得不捂着耳朵,心想这聂翊的夫人……有点……算了,还是积点口德吧,毕竟还不知道她还能活多久。
“夫人要是没有什么事您就在这儿多坐会儿,我这边还有事,先走一步。”桑榆实在是不擅长跟宅院里这些妇人因为一点小事掰扯良久看,还是抓紧时间跑了比较好。
但是,于氏现在正在气头,自然不会如此轻易的就让她离开,“拦住她!”
于氏话音刚落,便有两个五大三粗的粗使婆子拦住了桑榆的路。
桑榆现在也无心大人,只能无奈的转身看向于氏,“夫人,你到底想干嘛!”
“你还问我干嘛,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想干嘛?你知道我是谁吗?竟敢如此说话?我让你走了吗?谁让你自己离开的?我看你就是不懂规矩,今日我就来好好地教你一下规矩。”
桑榆冷笑,规矩?竟然还想教她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