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诺莫名胆寒。
“哥哥。”
她试探着伸出手,握住傅远舟修长的指尖,小心地说着:“你不要总想着那些不开心的,都过去了。”
傅远舟看她一眼,轻笑:“是啊,都过去了。”
可他还没有从那些欺辱过他的人身上讨来公道呢。
“哥哥,你别生气了,”阮诺凑近了些,软着声音和傅远舟说话:“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
这话倒是真的,未来的日子傅远舟只会欺负别人。
半晌,傅远舟勾了勾唇,回握了阮诺的小手,缓声道:“哥哥也不会放任别人欺辱阿阮的。”
阮诺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但还是忍不住有些开心,红润的唇轻翘了一下,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哥哥,你真好。”
很快,阮诺也乖巧地对着柔妃磕了两个头。
她嘴上称呼柔妃为母妃,心里却时刻在忏悔解释,直到祭拜结束,她方才起身。
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朝外走去。
刚走出祠堂,冷风便吹了过来,阮诺瑟缩了下,忍不住躲到了傅远舟的身后。
哎呀!
让只穿了一件单衣的傅远舟给自己挡风,是不是有些不道德呢?
“哥哥,你冷不冷?”阮诺解开系在自己项颈的扣子,准备将外袍递到傅远舟的手上:“快穿上衣服吧,别冻坏了身子。”
“不必。”
眼看着阮诺脱下了外袍,傅远舟眉头轻蹙了一下,将衣裳重新围到阮诺的身上。
“哥哥?”
她第一次叫哥哥时,傅远舟忍不住心中悸动,现下习惯了,但也依旧觉得小鲛人的声音好听的厉害,害得他忍不住升起让小鲛人日日叫着他哥哥的念头。
“我不冷,”寒风中,傅远舟冷颤了一下,又恢复如常:“阿阮暖和便好。”
阮诺有些感动:“谢谢哥哥。”
两人很快就走下山陵,等见到守在陵外的马车时,阮诺忽然开口:“哥哥,你和我一起乘坐马车好不好?”
他们来时,阮诺坐在马车上,傅远舟骑着白马护在车的一侧。
不过现在傅远舟只穿了一件单衣,阮诺怕他染上风寒,便提出了让他与自己同乘的建议。
显然,等待她的是傅远舟的拒绝:“不必,如此天气,不算大寒。”
阮诺:“……”
傅远舟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还是太过守礼了呢?
大渊国男女大防虽不比前朝森严,但未婚男女同乘还是太过亲密了些,可问题是傅远舟和阮诺是名义上的亲兄妹啊,他们何必惧怕那些流言呢!
“哥哥!”
阮诺拉着傅远舟的袖子,道:“哥哥!你和阿阮同乘吧!”
说完,她也不等傅远舟反应,就自顾自地拉着傅远舟往马车上走,一边走一边道:“你我是亲兄妹,不会被人传出闲话的!”
等话说完,阮诺已经将人连拖带拽地拉进马车了。…
出门太急,阮诺坐的轿子只靠一马拉车,相对较小,阮诺一个人坐时倒不觉得,等人高马大的傅远舟坐进来,轿子瞬间挤的厉害。
另一边,傅远舟也是身形微顿。
女儿家出行的轿子多是熏香的,但阮诺不同,她不喜香料,轿子里便没有了刺鼻的香气,反倒因为贪吃,轿中总是淡淡的糕点味道。
她娇气的厉害,轿内的坐垫都软的让人心慌,傅远舟只看一眼,就匆匆地收回视线,道:“轿外不算太疼,我……”
“不要。”
阮诺拉住他,道:“轿外冷不冷我会不知道?再说,你的手都不如刚刚那样热乎了,还说自己不冷?”
傅远舟哑火了。
“坐嘛!”
阮诺拍了拍身侧柔弱的坐垫,示意傅远舟坐过来:“你快坐过来暖暖身子嘛!”
傅远舟只得顺从地坐过来。
刚一落座,他就被这软到极致的坐垫震住了。
不同于阮诺的“视软如命”,傅远舟更喜欢硬一些的东西,府里的床铺,虽用了上好的布料,但却不软,瓷枕也是硬的,哪里坐过这样软绵绵的东西?
不过他倒没觉不喜,只是有些拘谨。
这坐垫和小鲛人一样,都是软绵绵的,他想接近,但又怕一不小心碰坏了对方。
娇气又傻里傻气。
两人坐得很近,阮诺也没想着什么男女大防,就随心所欲地伸直了双腿,摇了摇有些发酸的脖子,时不时地会碰傅远舟那么两下。
他也不在意,只静静地坐在那儿。
没一会儿,无聊得很的阮诺就搭起话来。
“哥哥,到哪了?”
傅远舟没有掀起帘子,就道:“城郊。”
“哇!”
阮诺有些夸张地拍拍手:“哥哥你可真厉害!我怎么就感觉不到马车行到哪了呢!”
半晌,无人应声。
阮诺:“……”
额。
傅远舟什么情况,他怎么忽然又不搭理她了?
阮诺憋了憋嘴唇,乖乖地坐在那儿,不说话了。
这时,傅远舟才纡尊降贵地瞥了阮诺一眼。
他的眼神轻飘飘的,带着一股子的漫不经心,但还是淡淡地搭了话茬:“许是阿阮鲜少出门,对盛京还不熟悉的缘故。”
嚯!
他刚刚是懒得搭理自己还是懒得搭理自己呢?
不过……
傅远舟刚刚说的这句话似乎也不太对劲儿,什么叫她对盛京还不熟悉呢?小公主生在盛京、长在盛京,怎么可能不熟悉盛京的地形?
这样想着,阮诺忍不住偷看了傅远舟一眼。
他坐得笔直,脸上无甚表情,见阮诺看他,他还回看了阮诺一眼。
唔。
他应该只是随口说说,是我自己想多了吧。
虽这样想,阮诺却歇了继续和傅远舟搭茬的心思,只乖乖地坐在轿子里,低头扣着手指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侧的小人儿摇摇晃晃地靠了过来。
傅远舟垂下眸子。
小鲛人许是困了,一张小脸儿红扑扑的,眼睛闭着,嘴唇红润微张,正东倒西歪地磕着头。
半晌,傅远舟小心地抬起手,将人揽到自己怀里来。
小鲛人的触感果然和坐垫相似,都软软的、肉肉的,让人不敢多碰,生怕一不小心就捏疼了她。
可破坏欲又哪里是常人能控制得了的?没一会儿,傅远舟的眸色就暗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