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李宗白后,四人重新聚集在院长室中。
“不将他觉醒的事告诉他吗?”江燕问道:“那些诡异,实际上是因为他的缘故才被释放的,他必须承担一些责任……”
院长制止她,“江燕,这两件事还没确定有因果关系,不可妄自揣测。现在还有六十几种诡异流落在外,尽快解决问题才是上策。”
江燕悻悻住了嘴。
周畅抱着手臂道:“我比较介意那份合约,万一测试后发现他不是先知怎么办?”
“那就当作没这回事,反正他也没发现,不是吗?”院长优雅地耸肩。
方清安道:“还有一件事。当我们带李宗白去见撼心诡时,它对我们说了一个词:‘莫桑’。”他补充道:“更确切地说,是对着李宗白说的。”
撼心诡作为七十二诡异之首,是戾气最强的魂体之一,后被鄢蔡初代族长感化,自愿束手就擒。
“撼心诡吗?”院长低声道:“还真是不寻常。”
撼心诡与其他诡异不同,大多数时候虽不主动害人,却也难以捉摸,有时会提供协助,有时则冷眼旁观。
“撼心诡不会无的放矢,它很少说话,但凡说出口,必有特殊意义。‘莫桑’听上去像个人名。”方清安猜测道。
“莫桑……我有印象,可我不确定它和李宗白有何关联。我会再翻翻历代的预言纪录,看能否找出什么。”院长喃喃道。
她很快拍板定案,“不论如何,逃离的诡异都必须尽速处理。你们先去暝井领受预言,我们再来商讨李宗白的训练事项。越快越好。”
三人齐声道:“是。”
*
即使经过了三天,李宗白仍对所有事的真实性感到怀疑。
周畅扔了一本书给他,说是让他在一个月内熟读。无论李宗白怎么问,他一律缄口不言,只表示之后会有专人解答他的疑问。
又过了三周,李宗白收到一笔巨款入账的通知。
他试探性地领了一万。
是真的票子!
当晚,周畅正要去上班时,李宗白终于忍不住再次拦截了他。
“究竟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他将一迭捆好的钞票扔到桌上,质问道:“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就算诡异是真实存在的,我又为什么这么有价值?你们给我上百万,只是要我读一本咒术书?”
“天上掉下来的钱你还不要?这么好的机会可不是天天有。如果不要,给我得了──”周畅斜斜睨着他,伸手要拿钞票,却被李宗白拦住。
“现在我只想知道真相。”
周畅笑了,“你给我这些钱,我就告诉你,如何?”
李宗白做了个“请”的手势。
周畅吹了声口哨,不客气地将红票子收进口袋。
“十分钟,问你想知道的问题。”周畅在桌边坐下。
一分钟一千咨询费,还真贵。
李宗白知道周畅说到做到,忙问:“鄢蔡和先知具体是什么?”
“鄢蔡是古时的部族,先知则是鄢蔡族中被特别拣选的人,具有神奇的力量,能够祛除世间诡异,而这种能力可传承给后代。”
李宗白扔出另一个问题,“既然先知有这种力量,为何不在过去就消灭七十二诡异,而要将它们封印到现代?”
“当时七十二诡异被有心人作为武器,以夺取王权。那人用残忍的血祭增强诡异的力量,它们戾气冲天,所经之处草木不生,连当时的先知也无法祛除,只能先施加禁咒,让封印渐渐削弱它们。也许在千年后的某一天,会出现一位强大的先知,足以歼灭它们。”周畅回答得很详细。
李宗白顿了一下,问道:“你们认为我是那个人?”
“我们不知道,”周畅答得也很干脆,“但你无庸置疑是先知。你对暝井水有反应。”
“那是什么?”
“被初代先知施加了咒力的井,具有赐予预言的功能,也能用以判别一个人是否具有先知血统。”
“怎么判断……”
周畅一拍桌,笑咪咪道:“很可惜,时间到啦!我得去上班了。”
“根本还没十分钟。”李宗白抗议。
“我说是就是。”周畅大力揉乱李宗白的头发,“好好读那本书,也许它在未来会救你一命。”
“什么?”
“我是说,周末到精神病院一趟,我们会安排你的教育训练。”周畅道。
“你刚说的才不是这样……还有教育训练?是上课吗?”看不出来这群人花样挺多。
“实战训练。”周畅露齿一笑,“我们已经锁定了一只诡异的下落,你周末得和其他人去处理。”
*
李宗白一直不擅长读书,他的记忆力很差,经常要反复读许多遍才能记起来。
他真不是这块料,否则当初也不会只考上二流大学。离奇的是,周畅给他的那本咒术书,他只读过一遍就记得七八成了,并且是一字不漏那种。
他总觉得以前读过这些,现在只是复习。
李宗白将此归因于他的身分。据院长等人说,他是某个古代民族的先知后裔,也许他遗传了他们的天赋?
问题始终无解。
周末,李宗白带著书,与周畅来到第一精神病院。
他对于书的内容非常有信心,随便抽考一页都能倒背如流。虽然院长欺骗他在先,但毕竟金钱的力量是伟大的,他已经不大介意了,只想看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一到院长室,院长和一名陌生男子早已等候多时。
院长微笑着介绍道:“这是申屠朗,我们的物理治疗师。你的状况有些特殊,我请他来替你做个简单的检查。不用担心,就像把脉,不会有任何痛楚。”
李宗白依言坐下。
申屠朗的外貌相当具有压迫性,平头、超过一米八的身高、粗壮的身材……但他的动作却意外轻柔。
他将两指搭在李宗白的手腕上,双眼微瞇。
一股暖流从皮肤相接处流入,李宗白感受到它在身体中游走,最后回到腕上。
良久,申屠朗才收回手,缓缓开口道:“神门气虚,期门满溢……他的力量被压抑住了,我无法断定确切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