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 当时惘然(婚煞)(1 / 1)东林居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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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山派一直有个流传开来的门规,做棺材匠有三个禁忌,一是恶人的棺不打,二是小孩的棺不打,这第三个禁忌也是最厉害的一个,那就是死于大婚之日的人绝对不打,不管是新郎还是新娘!

第一条第二条禁忌有本事的棺材匠也敢接活,但第三条,就算是傅老爹也是从未破过戒。

老祖宗常言,不信邪你就得撞邪。

最近戚县临县出了桩大事,凶煞至极,一对二十啷当岁的小夫妻在结婚当日惨死,双双喝了百草枯死在屋子里。

发现的时候,女的躺在喜被上,面容扭曲,脖子和脸上全是抓痕,五指张开,红红的指甲里还有血肉,像是活活闷死的。

男的翻在八仙桌下,牙齿紧咬桌腿,像只死老鼠,满嘴血,桌脚都咬断一根。

该是这农药不纯,一时半会药效没发挥出来,才弄出如此惨烈的画面。

这么大动静,第二天早男方父母才发现,顿时悲痛欲绝,吓晕过去一个。

戚县派出所派了警察过来调查,基本排除了他杀投毒,又有人看见程家老二(新郎官)去县里买农药除草,还去见棺发财定做了棺木,一时间流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无外乎这新娘在外面做了对不起新郎官的事,新郎官一时想不开,就毒杀了对方再自杀。

想想就觉得怨气极重。

一开始女方父母还过来哭闹,要程家还她女儿,后面说得有板有眼的,她姑娘不守名节和别的男人厮混,连捉奸在床的戏码都搞出来了。

女方父母不得不作罢,再也没敢来闹,连尸首都领不回去。

俗话说的好,生是程家人,死是程家鬼,如此凶残的死法,也不是能轻易挪动的。

警察又多方调查取证,抓紧时间处理案情,大热天的,尸体不等人,不过半日便结了案,属于情杀,具体原因不明,待日后再查,先让死者入土为安是大事。

入土为安说的容易,周遭邻居除了妇人那张嘴没停过外,来帮忙的都很少,简直半步不踏进程家,隔壁邻居也是回娘家的回娘家,走亲戚走亲戚,留个老头子看门。

不过还是有身强力壮的拿了主人重金过来帮忙,毕竟一个村的,谁家没个红白喜事的,这出了这么大事,邻里之间不帮忙,谁还帮得上。

程家感恩戴德就差跪下了,找了村里两个懂行的,一合计,这老二都替自己安排好了啊,连棺材都定好了,越发觉得是新媳妇不守妇道不知廉耻才害死了自己儿子。

这第一件事便是去棺材铺运棺材,傅老爹和柳二爷也被这事震得外焦里嫩,现在几个县都传开了这事,这棺给是不给。

傅老爹阴沉着脸,难得骂了句脏话,“我老傅割寿材几十年从来没破过婚煞戒,如今却要背弃开山祖师爷的规矩。”

柳二爷苍白着一张脸久久不说话,待刘五叔咳了十几声才幽幽道:“这棺给不得,这新郎倒罢了,可这新娘子莫名惨死,死后又被唾骂污蔑,这怨气不得了,再说这棺,这程二仔够狠啊,死了都不放过这女的,要缠着和新娘子同棺,和杀己仇人同棺,那不是怨气冲天。”

“送不得,送不得,这棺送了没完没了。”

刘五叔也点头,看着感觉老了十岁的傅老爹道:“老傅,这方面你是行家,双人棺那是正常死亡的老人才能葬的,这种惨状怎么可能葬一起,那是要出事的。”

死前越是痛苦,死后越是厉鬼,看这事,两个都不好整,都是硬茬子。

柳二爷叹口气,“可惜女家丢下不管了,不然分开葬倒是能缓一缓。”

刘五叔坐在桌子边,茶杯拍的啪啪响,“这程家铁了心要葬一起,说一定要完成他儿子的愿望,已经在纠集人手打算强行抬棺。”

傅老爹咂巴了一下嘴,面容坚毅,“现在只能去请老冯合计合计。”

“tmd,老冯早去程家了,这狗日的,见钱眼开,现在心里乐开花了吧。”

柳二爷一听老冯去程家了,看了傅老爹一眼,高深莫测道

“他敢帮程家合葬做法事,的确是爱钱如命,但不会真的不要命。”

刘五叔不信道:“你是说他有这本事,压得住?”

柳二爷淡淡道: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老傅,如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希望老冯真有本事才好。”

柳传风又想起锁魂咒的事,心里不好的预感越发浓烈,眉间蹙紧,“真是多事之秋啊。”

程家果然在外乡找了十几个汉子围在作坊门口打算抬棺,这双头棺要装两个血煞,懂行的没人敢靠近,都躲得远远的。

傅老爹在傍晚的时候终于放了话,让他们搬,便也没人拦着。

恰时傍晚,天花白花白的,一群人毛毛躁躁的冲进王德春开工的作坊,刚掀开门便觉一股刺骨的阴风吹来,三十出头的汉子都打了个冷颤。

王德春站在棺材旁背着身在抽烟,双头棺放在屋正中,庞然大物,透着森森寒气。

程家老大也是懂点眼色的,看王德春还在,恭敬道:“王师傅,我们来抬棺了。”

王德春没说话,还是一口一口的抽着闷烟,大家都被这情景弄得抬也不是不抬也不是,就在程家老大快忍不住的时候,王德春终于转过身,灯光昏黄中,众人看清他的模样都吓了一大跳。

面容枯槁,双眼深陷,粗糙黝黄的老皮像陈年腊肉一样,死板着一张脸。

王德春这支烟终于抽完,掐了烟屁股看向程大,“今天真要搬这棺?”

程大硬着头皮点头,“是,我那边还等着呢,没有办法,还请王师傅帮个忙,让一让。”

王德春不再说话,从后方木材后拿出三炷香,对着打火机打了几下也没点上。

大家心里都有些发虚,毕竟都只是仗着人多才敢接这活计,这女的死的这么惨,这么冤,和压活棺有什么区别。

跟着程大过来的王麻子也算经得起事儿的,见过不少世面,看王德春点了好几次有一根就是不燃,不禁脸色都变了。

在灯光下灰白灰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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