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一章 新娘子意见很大(1 / 1)东林居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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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春叹了口气,声音像沾了水的绳子,沉甸甸的,“新娘子不同意啊。”

此言一出,全部人头顶开始发凉,仿佛有一双冰冷的绿油油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

程大一咬牙,“王师傅,你别吓唬我们,我们几十条大汉子还能怕这…这无中生有的东西。”

王麻子拉了拉程大袖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如再等等,我出去看看冯大师来了没。”

程大一喜,果然还是王麻子靠谱,早便通知了冯天师。

冯德才披星戴月的来了,可惜今晚没月没星,外面已是漆黑一团,从这里抬回弯头村还有得路走。

在这种天气,冯德才连个手电筒都不打,拎了个老式的黑包就一脚深一脚浅的走来。

果然艺高人胆大,他一来,大家心就定了,程大和王麻子迎上去,恭维的叫道:“冯大师,你总算是来了。”

他不来这棺都抬不走。冯德才长眉杂乱无章,胡须颇长,双目炯炯,看起来比傅老爹柳二爷要大个十来岁的面貌,实则年岁与他们相当。

冯德才扫了一眼铺内,“动过没有?”

王麻子哆嗦着道:

“没敢动。”

冯德才对着手心唾了两口,搓了搓,往屋里走去。

娘呐,这空棺都抬不走,还有得搞。

王德春见冯德才来了才缓缓让开身子,退到切木材用的机器后面。

冯德才拿起那三炷香嘴里叽里咕噜的念叨着,眼睛半闭,只露出眼白,偶尔往上翻着。

周围十好几人连吞口水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屏息静气的等着。

过了一会,只见冯德才拿出老式火柴一划拉,终于是点上了那根香,插在棺头拜了三拜。

转过身对程大道:“搬吧,注意别落地,火把多准备几根,走大路。”

“这不走大路也不成啊。”

王麻子跟着冯德才屁股后面转,一副担惊受怕又想打听点什么的嘴脸,趁那一伙出力的忙活去了压低声音道:

“大师,刚才…就是那女的作怪?”

冯德才瞅他一眼,看他怪模怪样贼眉鼠眼,满脸的麻子,是可以走阴沟赚阴钱的货色,便也告诉了他。

“当然不是,那女的出不了程家门,是其他更不好的东西。”

王麻子知道问到这儿就不该问了,但还是忍不住多嘴,“那不知大师能不能把这东西制服。”

冯德才气势汹汹猛的回身给了他肚子一脚,把人踢飞趴在地上,“请走,话都不会好好说,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其实平时讲话也没这么讲究,只不过冯德才刚请过,你就瞎说话,不是惹恼这东西么,果然棺身才挪了一寸便挪不动了。

来帮忙的一个外乡汉子怪异的“咦”了一声,吓得腿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怎么了这是。”程大也觉得哪儿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故意拔高了声儿。

这嗓子刚嚎出来,抬棺头的一个小年轻吓得声音都变了,“棺底有东西。”

程大哆嗦着嘴,声音颤抖,“哪,哪儿。”

说着就要往下看,被冯德才一把拦住,看来这么远的路不说点放心话是弄不走了,手扶着棺梆子一鼓作气喊道:

“不要瞎看,一个空棺你们在怕什么,过两日你们不得吓尿,都给我下腰,一、二、三,起。”

十几人硬着头皮顶着一股劲才站起身,刚挪到屋外,便听见马路上汽车熄火的声音。

从车上走下来三个人,走近了一看,傅琰、赵东,还跟了两个不认识的小伙子,虽都是愣头青,但各个人高马大挡在路中间。

“哟,小傅。”

冯德才嘴角一勾,眼神落在傅琰身上,“小傅这是在城里呆太久了,连你爹行当的规矩都不懂了,空棺就敢随便拦?”

傅琰毫不怯弱的看向他,甚至眼神带着锐光和怒气,“冯叔,这棺,不能抬。我年轻小辈不懂规矩情有可原,莫非冯叔也年老体衰记性不好,连老祖宗的规矩也忘了?这种情形的两人放双头棺怕是心窝子都黑透了,要遭报应的。”

冯德才被他说得脸青黑白,但收了程家的重金便要把事办妥了,不然,还不被人笑话,砸自己饭碗。

冯德才往前走了几步,眼望着傅琰棱锐带着怒气的眼神,语重心长道:“小傅啊,有些东西你只一知半解,这棺是程二给他和他媳妇儿定的,这是有印记的东西,这棺他出的钱你不给他睡他会善罢甘休吗?这棺已经出了王师傅的铺子,再抬回去,冯叔我怕你爹把你腿给打断。”

傅琰恍惚想起什么,脸色特别难看,冯德才并非危言耸听,做棺材匠哪有抬出去的棺材抬回来的,何况这程大是专门来接棺的,动棺就得抬走,不然傅家要倒大霉。

冯德才看他也明白这理儿,给程大使了个眼色,手轻轻一推,把傅琰往赵东那边移了几寸。

傅琰只觉一股大力袭来,踉跄着后退几步被赵东和另外一个年轻人接住。

眼睁睁看着棺材被抬走,那年轻人反倒急了。

“傅琰,怎么办,不能让陆雪就这么入土。”

另一个年轻人也道:“以前你和她玩得最好,我们哥几个瞧着以为你们一直有联系,谁知道前天刚到家就听父母说她结婚请柬都送来了,虽然偶尔在路上碰见,但真没想到她会给我送请柬。”

“我也是。”

这两人都是傅琰高中的同宿舍哥们,也算傅琰和陆雪两人的共同朋友,虽然大家没说但都心知肚明。

即便傅琰和她没什么,作为普通朋友陆雪如此惨死也做不到无动于衷,这样的双头棺不是让陆雪死不瞑目,永难超生么。

傅琰阴沉着脸不说话,王孟和吕剑对看一眼就等他拿主意,这棺还是从他们家抬出去的,这陆雪要真成了厉鬼指不定怪谁头上呢。

正当两人不知所措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疾射向路边堆成山一样的木材,泄愤般连着踢打好几次才罢休。

没想到傅琰全憋在心里,居然如此在意陆雪,吕剑和王孟倒有些慌了,忙安慰道:“你别乱来啊,总有办法解决的,千万别和程家直接冲突。”

一直莫不吭声的赵东也道:“对啊,琰哥,你要想好你以什么身份,现在外边流言已经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了,死后名节不保含冤受屈,这是逼死人发疯的节奏啊。”

赵东一说完,吕剑脸色都变了,先前还没觉得害怕,听赵东这么一说顿觉阴风阵阵,谁知道鬼讲不讲道理。

王孟心里也一紧,但他长年在外,对这些倒也没小时候这么深信不疑,镇定道:“都什么年代了,鬼神之说信其有,不信无,但不管按什么道理讲,都没有把凶手和受害人埋在一起的道理,程家欺人太甚。”

傅琰已不想听他们的废话,满脑子都是绝不能让陆雪和那下地狱的鳖孙程二埋在一起,想起那一日短暂的相逢,傅琰鼻子发酸,喉头堵塞,有些喘不上气来。

那如润雪清风一样的人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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