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从破碎的偏殿中走出。
这些人表情中又惊又恐,不敢靠近那个年轻道人,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一眼,生怕惹着对方。
“白素琼,我们走。”
年轻道人说道。
“嗯。”
两人当即临空化虹而去。
还处在惊恐之中的猎修旗看着天际,再次恐惧起来,他们都走了……
而这时,桑桓圣主与一干山主、长老也望向他。
轰!
一道流光坠落,年轻道人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吓得几位山主、长老转身就逃。
桑桓圣主兰川紧张的看着这位实力恐怖的道人,怕他觉得不解气,要踏平桑桓圣地才好。
然而,年轻道人只是看着猎修旗,道:“你,有没有兴趣。”
“啊?”猎修旗指着自己,疑惑道:“我?”
沈涟脸上展现出一丝不耐烦,道:“有兴趣就跟上。”
猎修旗惊喜,直接临空跟了上去,随着年轻道人一同离开。
桑桓圣主站在原地,看着破碎的一座偏殿和地上那几具绝世层次的尸体,感到棘手。
他们可是与妖榜背后的组织者有关啊!这都死在他桑桓圣地了,若是妖榜再有恐怖存在降临他圣地,岂不是要完。
“管不了这么多了,先把这尸体处理掉。”兰川焦头烂额,真是一堆麻烦啊。
南妖皇朝边境。
一道流光激射而出,外面便是无管之地,不属于五大皇朝任何一方,亦没有小国占据。
流光穿越千万里,停在一座高崖上。
三只小妖落在地上,千万里的飞行,让他想吐。
而方潮此刻躺在高崖边上,狂笑不止,不带任何感情,笑的那般凄凉。
雷声乍起,当空黑蒙蒙一片,却无半块乌云。
天说变就变,旋即,大雨倾盆而下。
淅淅沥沥的雨声掩盖住了方潮的笑声,高崖上没有遮挡物,他们只能任由大雨砸落在他们身上。
绝世层次的方潮受得住雨水侵打,可三只小妖不行。
二狗找到下高崖的山路,在途中发现了一个天然形成的石坑洞。
三只小妖立马冒雨返回高崖边,拖拽着方潮沉重的身体,艰辛将方潮拖回了能避雨的石坑洞。
之后几天,方潮一直躺在黯淡无光的石坑洞里,一动不动,只是嘴角有时候会勾起。
三只小妖每天都辛勤外出寻找野果,虽然方潮已经做到辟谷,但是他们不行。
不过,三只小妖还是会帮方潮找一份。
这座高崖很高,近乎离天穹无限近了。
三只小妖一周时间也没走到过山脚,望下望去皆是白云。
但高崖之上却无半点灵气,生出的野果也只是普通果子。
照常理来说,如此特殊地域应该会灵气浓郁才对,不应如此。
第二周的时候,方潮走出了石坑洞,三只小妖正好在外寻找野果回来,赫然欣喜,可任凭他们怎样呼唤大妖,也得不到回应。…
方潮神色木然,缓缓走到高崖边,三只小妖担忧大妖的安危在后方跟上。
看着方潮站在高崖边,以为是他想跳崖。
“如此高不见底的地方跳下去还不得完蛋?”阿回忧心道。
三只小妖快步冲上前,欲阻止大妖这种行为。
冲到一半路程,方潮躺了下去,躺在高崖边,并未如他们预想那般想不开跳崖。
三只小妖止步,阿回尴尬挠着后脑勺,嘿笑道:“多疑了多疑了,大妖怎么会想不开跳崖呢。”
“就你想法多。”二狗给了一个白眼。
之后的日子照常,只不过方潮每每白天都会走出石坑洞,躺在高崖边,有时候也会是晚上。
总之,方潮再无一言一语,神情木然,动作僵硬。
“那个姓孟的人族女子对大妖来说肯定很重要吧。”阿力说道。
三只小妖坐在高崖上,望着躺在高崖边的大妖。
阿回送了阿力一个爆栗,道:“这还用你说,明显的啊,不然大妖怎么会变成这样。”
“唉,我想不通了,大妖明明那么在乎那么在意那个女子,可为什么那个女子会拒绝大妖呢?”二狗双手负在脑后,躺了下去,望着上空的天穹。
“人族的感情负杂呗。”阿回翘起下颚道:“其实我觉得是那个人族女子太无情了,要是换做我是大妖,一定把他桑桓圣地给踏平了,看那女子怎么说,跟不跟我走。”
“呵,你有那份修为和实力么?”二狗嗤笑道。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为什么修炼?不就是为了能让自己的一生少一些不平,多一些快意逍遥。”阿回哼声,随即向往的望向天穹,“待我登临顶峰,一定要好好问问人世间。”
二狗好奇道:“问什么?”
阿回噎住了,眼珠子一转,道:“问问人世间为何情深不被善待,问问那些冰冷的人,是天生如此还是世事造就。”
“更要替大妖问一问那个女子,为什么对大妖那样冷漠无情!”
身后阿力一脸崇拜的望着阿回,躺着的二狗瞥了他们一眼,咂嘴道:“好一回狗嘴了吐出了象牙。”
“去你的!”阿回瞪过去。
这片伫立于人世间上空千年、万年、千万年,亘古不变的天穹看过了人世间无数岁月,似乎早已麻木,再无半点波澜。
千年前如此,万年前依旧如此。
那无根之雨又落了下来,三只小妖避进石坑洞,而方潮还是躺在高崖边。
三只小妖刚要有所行动,脑海里便响起传音。
“不用出来,我没事。”
半个月以来,这是方潮第一次说话,虽然是以传音的形式,但总是让三只小妖少了一丝担忧。
雨滴落在方潮身上,这副沉重的身体毫无感觉,只有麻木。
天穹上响起雷声,响彻整个人世间。
方潮依旧不为所动,仿若天塌下来也无法惊动他一下。
他抬眼,望着天穹,雨水砸进他的双眼,轻微的刺痛感传入他的神经。
“啪嗒”、“啪嗒”、“啪嗒”……
方潮就这样躺着,望着天穹,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十八年,
他累了。
真的累了。
无休止的修炼,
为了复仇,
为了在乎的人,
可到头来,他发现仇复了,可并不高兴。
在乎的人离去了,他再痛心也留不住对方。
天穹之下的你我,
就如命运长河里的鱼儿,
反复挣扎,
一遍又一遍试着跃出命运,
可在命运急流下,
鱼儿又能激起几许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