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章 有些人注定是你生命中的匆匆过客(1 / 1)一杯鲜牛奶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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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这种衣食无忧的人来说,一个月的时间过的很快。下午快下班时,总务的老吴又一个办公室一个办公室的吆喝着:“发工资了。”、

我忽发现,开学到现在还没见到董晴,我想起了什么,向会计室走去。座位上的真不是董晴了,是一戴眼镜的中年男子,似有些像老学究。我签字、领钱,心中是疑惑。恰好李静走了进来。

“欧世成,恭喜高升了。”李静对我的态度转变了许多。

我礼貌的笑着。

“笑就完事了,也不说请个客。”李静斜眼瞅着我。

我轻拽李静的衣袖。

“董晴?”

董会计调走了,董会计的爱人是部队上的,她随军了。

李静便签字便大声和我说着。

从会计室里出来,我的心飘过一丝难以描述的乌云,脑子里浮现着董晴娇羞的脸。有些人注定是你生命中的匆匆过客。

明天是星期天,我精心计划着能怎样带晓晓出来玩,可一个个计划都被否定着。我似学聪明了许多,因我太了解韩露露的性格了。时间还早,我决定先买玩具去幼儿园门口等晓晓。是阿姨来接的晓晓,我忙迎了上去。阿姨尴尬的笑着。

“露露今天有事,我来接晓晓。”

“露露病了?”我焦急的目光。

“没有,她有些别的事。”阿姨的目光里是躲闪。

欢快的晓晓似没看见姥姥,直奔我跑来。他紧拉着我的手左右摇晃着。

“舅舅你好奇怪呀,你是神仙吗,我一想你你就来了。哈哈哈。”晓晓开心着。

阿姨不用我送她们,可我还是执意送她们到楼下。我再次问起露露,阿姨肯定的告诉我,露露真没事。

转眼快期中考试了,我为学生们出着各式复习题,这是我教初中部以来首次考核,我丝毫不含糊着。上午语文老师请假了,和我调换了两节课,昨晚备课有些晚,今天的脑子似有些昏沉,放学后,急步向家走去,想赶紧吃完饭睡一会儿。

妈忙碌着,饭桌上一张醒目的大红请柬刺眼的躺着。我没在意,洗手。吃饭时,我随意问着。

“露露送来的,露露又要结婚了,这个星期日。”妈的语气中带着喜悦,全然忘记了我的存在。

我手中的碗筷掉在地上,打的粉碎,眼睛如铜铃。爸妈惊呆的看着我。我疯似的冲出家门,向露露家狂奔着,街上的车呼啸而过,我全然不顾。我的心冲上了喉咙,我狂砸着露露家的门。

门开了,一个男人。屋内饭香缭绕,温馨和睦。露露穿着家居服,静静看着我,脸上是平静的微笑。

露露向我说着什么,向男人说着什么,我一句未听清,只觉得耳边是万人的喧闹声、是大漠的狂风怒吼声、是惊雷炸开的声音。

我软软的走着,浑身似抽了筋、脱了骨,脑子里除了灰暗便是苍白。

门口,妈焦急的目光,妈说,我的脸白的吓人,眼红的要出血。

我真正的请假了,整整一个星期。

我以为我死了,却依然喘着气。只是喘气而已,我不吃、不喝、不睡------。所有的一切在我这里仿佛都已凝固,没了白天、没了黑夜、没了时间。妈的眼睛红肿着,头发挂满了白霜。爸的腰更弯了,叹气声充斥着满屋。一切的一切似都已成了过去,自私的我只想死去,静静的死去。我的身子软软的,像漂浮在半空中的气球,却又随时有着爆炸的危险。李静何时站到了我的面前,她摸摸我的头,凝视着我。

“你好自私。”

她扭头看向妈妈。

“阿姨,别管他了,咱们谁也帮不了他,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李静的性格像极了丁玲。

李静走了,一封信放在了桌子上,是从县乌兰牧骑寄来的。

我依旧软软的打开。乌云娜健壮有力的字映入我的眼帘。乌云娜成功了,她幸福开心的笑脸闪现在每个字里行间,她梦想着有一天能到我所在的城市演出、梦想着我能坐在舞台的最前面看她的演出。信中,乌云娜笑莹莹的看着我,好似在告诉我,我是一大漠汉子,我的身上注满了大漠人的坚强与不服输。

李静说得对,没人能帮我。一个崭新的礼拜一,我站了起来,我微笑的抱着妈。妈眼里的泪水流进了我的嘴里,是咸、是苦、是甜。妈笑了,笑的好开心。我精神焕发的出现在学生们面前,学生们微笑的看向我。李静来了,向我笑着点着头。

期中考试结束了,我班的成绩依旧遥遥领先。校长赞赏的拍着我的肩,我却向校长提出了让他惊掉大牙的想法:“我要辞职。”

惊呆的校长嘴张了足足一分钟,失态的眼神瞪着我。

“为什么?”

“我想回大漠。”我平淡的回答着。

老成的校长低头不语,半支烟过后。

“不要冲动,好好想想。”校长语重心长。

夜来了,我摊开了日记。

我的心喜悦着,像和乌云娜在大漠里放羊、像喝着巴雅尔大叔熬的奶茶、像吃着周师傅拿手的杂粮发面大饼。

李静说的太对了,回到爸妈身边四年多了,我竟没带爸妈下过一顿馆子、逛过一次公园,连和妈上街都是仅有的几次,还是妈要给我买衣服,生拉着我去的,我的的确确自私着。

礼拜天的早晨,我开天辟地的早起着,以至于妈怀疑了自己的眼睛,她老人家皱着眉,一遍遍揉搓着无辜的双眼。

“儿子,你没事吧?”妈颤颤巍巍的声音。我心中瞬间涌起的酸似即刻夺眶而出。我努力咽着,脸上是灿烂的笑。

“妈,儿子带的班期中考试成绩全校第一,校长奖励了我,今天,我要带你和爸下馆子、逛公园。”我笑着紧搂妈的肩。妈悄悄的松着气,眼里闪着泪花。

“妈就说,我的儿子一定错不了。”妈爱怜的拍着我的头。

“老头子,你在哪儿?”妈欢喜的声音大叫着爸。

“儿子今天领奖金了,要带我们下馆子,逛公园。”妈的脸上开着花。

心情大好的爸妈真的又回到了二十年前,他们竟互相打着趣。我远远的看着,像是在欣赏着一副祥和安逸的画。而喉咙里却一种根本就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感觉,我用劲儿吞咽着,可这该死的感觉却越发增长了起来,升至喉咙口,嘴里充满了干燥的苦涩。不争气的眼泪也似要凑着热闹,我狠狠的擦拭着。

公园里有照相的,我紧搂着爸妈照了我们从未有的一张合影,照片里的爸妈灿烂的笑着,我也灿烂的笑着。

累了一天的爸妈简单的晚饭后,便早早的上了炕。我盯着十四英寸的小黑白电视,脑子飘向了几千公里以外的大漠。

几天来,脑子里时刻想着该如何向爸妈开口的话。自习课时,李静找到了我,她冷静的看向我的眼睛,确认不是一时的冲动时,便没说一句话。我的事校长不赞同,所以依旧给我足够的时间去冷静思考,李静是我们初中部数学组组长,校长私下让她来说服我。李静后来的话,她说我是一匹撞了南墙都不想回头的骆驼,说服我的最好办法就是给我足够的时间去思考。李静越来越像丁玲。

我终于开口了。晚饭后,妈从凉水里抱出一颗冰了一下午的西瓜,妈切着。红红的瓜瓤渗着白沙,黝黑的瓜子亮晶晶的镶嵌着,爸热的不停的扇着蒲扇,我捧了最大的一块递于爸。妈说,今天供销社来了白糖,细绵沙那种的,可惜不给多卖。我啃完了一块儿,妈又递我第二块儿。我的喉咙发着紧,甜的像蜜一样的西瓜在我的喉咙里打着转,似黄连般难以下咽。我鼓足了勇气。

“爸妈,我想和你们说件事。”我心虚的声音微弱着。

妈的脸先是一惊,之后便是兴奋的笑。

“明天带女朋友回来?”

爸吃西瓜的嘴也停了下来,盯着我。妈爸紧张的脸,我原本忐忑的心越跳越快,我胆怯的低着头。

“傻孩子,快说呀,什么事?”妈兴奋的像个孩子,催促着我。

我的喉咙艰难的滚动着。

“我要辞职。”短短四个字,我费了全身的力气。

我低着头,不敢看向爸妈,似在等待着他们的审判。

气氛速降到了冰点,冷的我浑身发抖。

爸放下了手中的瓜,缓慢的站起身来,蒲扇被丢弃到一边。妈用手擦着嘴,皱着莫名其妙的眉。

“辞职?学校干的不开心?”

我不敢看向妈的脸,依旧垂着头。

“不是。”

“那为什么?”妈的声音像我的心一样颤抖着。

我的喉咙再次滚动。

“我想回大漠。”

“儿子,你没事吧?”妈摸着我的额头。

我的心突跳着。

“妈,我真的想回大漠。”我抬起了头,祈求的看着妈。

“妈,你不知道,现在的生活让我多么压抑,我每天挖空心思想着怎样去对付各式各样的人,绞尽脑汁想着怎样去与他们相处。我知道,我的工作来的很不容易,甚至牺牲了露露,为了你们、为了露露,我咬着牙坚持着、努力着,我也想好好的成一个家,完成你和爸的心愿,可小丽没了。我对不起露露,胡里走后,我下定决心想要娶露露,照顾晓晓,露露就那样无情的拒绝了我。”不争气的眼泪流了出来,我长吁一口。

“妈,其实,自从我回来的那一天我就没快乐过,我想大漠,想大漠的人。”我几乎跪在了妈妈的腿前。

“妈,求求你,让我回大漠吧。”

妈的眼里失去了亮光,起身走出了门。

家里阴云密布,好似随时会有大雨降临。爸妈沉默着,我小心翼翼着。爸的烟卷似长在了嘴上,妈的头上又加了许多白霜。我的心里又似住进了数不清的白鼠,没日没夜的撕咬着。夜深了,爸妈的长吁短叹此起彼伏。李静的话在我耳边环绕着“你太自私了。”我试图说服着自己,不要再折腾年迈的爸妈了,可我的心却越发急躁着。工作上我不在积极上进,甚至应付着差事,生活上更是一塌糊涂,我的脑子里是一堆乱麻,每天想的最多的是怎样去说服爸妈。我的心似要顷刻崩塌,我的头似要炸开。爸妈从沉默到生气到最后的无奈。

我在校长的无奈叹息声中办了辞职手续。老刘老师无奈不解的摇着头,她轻拍我的背,眼里是敬佩、是真诚的赞赏。

善良的爸妈心疼着我、了解着我,夜深人静时,他们含泪为我整理着行李。天亮了,桌子上冒着热气的水饺,我吃着,吃的极慢,嚼的极碎。

我终于又踏上了开往大漠的列车,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我兴奋着、激动着,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泛着光,我终于又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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