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七章 他的爱是笑话(1 / 1)苏秸抱白熊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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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梦只有父亲母亲尚在人世时的慈爱,没有刺鼻的血腥味和白骨红肉。

后来陈昱告诉她,她的父亲通契丹外敌意图谋逆,江州刺史仅凭几封书信与几十所谓私兵便给沈家定了罪。

那日她前脚刚出门,江州都护后脚便领兵前去,以谋逆罪名欲捕沈父入狱。

陈昱说,本来她父亲并未反抗,打算服从让朝廷调查此事,可那所谓的私兵忽然跳了出来,两方人马打做一团。

最后,沈家上下三十余口被以抵死不从的借口屠戮殆尽。

而沈母含恨自缢,她的妹妹沈无虞倒在后门面容尽毁。

沈府上下三十八人,只有她一人幸存。

沈辞疾眸色黯淡,她缩成一团抱着膝盖坐在床上。

她挤在角落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到一丝安心。

沈家出事,是陈昱救了她。可若不是发生后来的事情,沈辞疾似乎真的要感天动地的嫁给他了。

那时沈辞疾初到辉中,陈昱日日言语温柔对她百般柔情呵护。沈辞疾屡屡提出要他帮助她彻查沈家冤案,陈昱总是满口答应事情却没有半点进展。

日子一长,沈辞疾便坐不住了。

她认为陈昱故意隐瞒,便趁着陈昱不在避开众人潜进了他的书房。沈辞疾在书房里翻箱倒柜,寻了大半响也没找到有用的讯息。

她将东西归放原位后正准备离开,却听见陈昱的声音从书房外传来。鬼使神差的,沈辞疾躲了起来。

陈昱进了书房,却站在书桌前没有动静。沈辞疾屏声静气的等着他离开,书房的门又响了,走进来一双黑靴在陈昱身后停下。

“殿下,离春那边还是没有消息。”陌生的声音响起,是那双黑靴的主人。

“已经七日了,就算派条狗过去也该闻着味了。”陈昱的声音有些陌生,沈辞疾从未听见他音色如此冷冽。

“李大人给您传了口信。”

“说。”

“他说江州待腻了,想去神都住住。”

“哼,得陇望蜀不知纪极的老家伙。他以为自己凭什么跟我提条件?”

“李大人打算将事情都推到都护身上,想将自己抹的干净。”

“干净?让他把做伪证的证据消灭干净,再心狠些把所谓的私兵都封上口才叫干净!别以为沈家的案子由他操办就可以高枕安卧,趁神都还没发觉异样,除去不必要的人才叫永无后患!”

“诶,殿下不要动怒。听说王爷那边对您此次行事已经不满,若他腹诽心谤再流出些对您不利的风言风语可是得不偿失,况且您尚无得。”

“离春拿钱办事,效率也太低了些。太后寿辰在即,许多事需我操办抽身不得。乌冬那边你多走几趟,那个江州少尹你多留意着,不要让他整出什么岔子来。”

“是,殿下。对了,沈小姐的通缉令已经发往全国,您看这事是否需要管控一下?”

“不用管它,她只要在辉中待着,谁敢抓她?”

“那便无事了,我回去再与离春中人交涉一下。”

“明厌,你我相识多年,这情谊是旁人不能相及的。”

“殿下的情谊,我始终铭记在心。”

黑靴转身离开了书房,陈昱坐到了椅上不知在做何事。

短短几句话尽数钻进了沈辞疾的耳朵,她即使不明白他们所言何事,却听清了那几个关键字眼——李大人、伪证、乌冬、江州少尹。

沈辞疾从书桌下钻了出来,看着一脸震惊的陈昱,神色过分平静。“你们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阿辞,你怎么会在这儿?”

“回答我,江州少尹李大人得陇望蜀的含义,你许诺他什么了?”

“……”

“沈家谋逆的证据皆是少尹所做的伪证,那你呢,陈昱?你在里面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阿辞……”

“幕后的推手,还是冤案的主谋?”

陈昱无话可辩,他与明厌的几句话便让沈辞疾隐约猜到了沈家冤案的真相。

“可笑,你说会去调查真相。原来真相就在我身边,原来真相就是你的谎言,你那不为人知的野心。”

沈辞疾一步一步逼近陈昱,两眼直直的盯着他,“世子爷的本事真大啊,只是不知道再大的本事会不会大过阎王呢?”

沈辞疾话音未落,便扑上去,用尽满身力气将不知何时藏在手里的发簪狠狠的插向陈昱的胸口。陈昱伸手握住她的手,身子一歪,发簪没入血肉。

“阿辞!”陈昱满额冷汗,他锢住沈辞疾的手将她抵在墙上,用自己的胳膊抑住她挣扎的身体。

“我只是世事所逼迫不得己……”

“你踏破我一生安宁,燃尽我一世希望,只是一句世事所逼?你若大胆昭告你的野心,我倒还看得起你。”

“阿辞,我的所有野心最终都是为你。”

“好一句为我,为了看我家破人亡日日悲痛,为了欣赏我被仇人蒙在鼓里错付真心?你的野心真有趣,拿别人的一生做你一时的乐趣。”沈辞疾低头狠狠咬在陈昱的胳膊上,她眼神愤恨嘴里死死咬住陈昱的皮肉,竟想将他的肉咬掉下来。

发簪还插在陈昱的肩头散发着痛意,胳膊上剜肉之痛更加猛烈。陈昱满额冷汗不怒反笑,他神情是极致的温柔,低低笑着:“阿辞,咬掉我的肉咽下去,让我们的血肉融在一起,我和你永不分开。”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沈辞疾从未见过陈昱如此疯狂,他似乎是个恶鬼,将五年前的温润少年的魂魄吃干抹净,将自己从地狱第十九层逃出来的魂魄霸占住这幅身躯。

二十岁的陈昱除了眉眼肖似从前那个十五岁的少年,再无一处相像。

沈辞疾被陈昱囚禁在府里,白日黑夜都有人看守,鹤庆澜便是在那时出现在她身边的。

“陈昱爱我,是我十八年来听到最大的笑话。”

沈辞疾没有一日不想杀了陈昱的,可她每一次向他挥刀时,陈昱便说:

“好啊,阿辞,你杀了我,他们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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