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蕴冥低着头，紧紧攥着手中的茶碗，原本滚烫的茶水已经渐渐凉了下来，因为她的用力，茶碗已经有了丝丝裂痕，水渐渐溢了出来。

她恍然回神，看着杯中的茶碗，连忙放下。

顾蕴冥拿出今日双鲤给她塞到身上的荷包，只是不知道这茶碗的价钱，难以抉择，她还没开口问店家，却听到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在附近响起。

顾蕴冥抬起头，恰好迎着光有些看不清来人，她伸出手遮住光，透过指尖的间隙，看到了围在老板身边的两三个小混混。

“赵老头，不是我说，你现在能这么安稳的做生意，是不是我跟兄弟们给你换来的。”

混混头子站在老板身边，斜倚着架子，嘴里叼一根草，仰着头眯着眼，看着在自己面前低头哈腰的店家。

“您行行好，这月我就这两天才开始做生意，前不久家里老父生病，钱全用来抓药了，您宽限我几天，到时候我筹到了钱一定给您。”

“嘿，找老头，你这话像是我们兄弟在欺负你一样，我们这整天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们这些摊主能好好做生意，你不交保护费，我们怎么保护你。”

混混头子无赖的样子说着无赖的话，他转过身，胳膊搭在老板的肩膀上，语气轻柔，却带着威胁。“今天你要是不交······”

“他不交会怎样？”

顾蕴冥站起身，看着面前四五个混混，朗声问道。

“哟，来了个不怕死的。”

混混们转过身，才注意到角落里的顾蕴冥。顾蕴冥今日一身女装，再加上脸上那和善的笑，像是养尊处优的贵小姐。

他们相视暧昧一笑，竟然还有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松手放开老板，他们向着顾蕴冥这张桌子走来。

带着邪笑，四五个人围着桌子团团坐下。

顾蕴冥想起之前答允母亲的话，不愿动手，将荷包扔到桌上，冷冷开口，“拿着钱，快点滚。”

混混头子一把抢过荷包，没有急着打开，而是放到鼻前，深深地嗅了一口，“嗯~还是带着香味的。”

他的眼神大胆放肆，说出的话更是不堪入耳。“也不知道这香味是姑娘身上哪里的味道，也让兄弟们一起见识见识。”

顾蕴冥抿着笑，点点头。

旁边的小混混见状直接伸出手想要去摸顾蕴冥的手，还未反应过来，却只听到清脆的“咔吧”一声响，他疑惑地低下头，却见到自己的胳膊已经变形。

“啊-----”

剧痛传来，他痛得摔倒了地上。

“找死！”

其他小混混纷拥而上，拿出了身上的小刀。

顾蕴冥冷冷的站在一边，嗤笑一声，笑这群人的不自量力。一群小混混倒是不怕，但若此时有件武器傍身那更是再好不过。

小混混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打架只会靠蛮力和自己不怕死的劲，在顾蕴冥面前，完全是小儿科。

他们还没近身，挥舞的刀子都没有划破顾蕴冥的衣服，几个人已经倒在了地上，哎呦哎呦的直叫唤。

刚才的混混头子现在已经浑身是土，他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的看着顾蕴冥，悄悄地藏起手中的小刀，再次冲了过来。他伸出拳头，想要假装袭击，等到顾蕴冥抵挡的时候，另一只手藏的刀子就会割破顾蕴冥的喉咙。

“将军！”

一声厉喝，顾蕴冥分神转身，混混扑了个空。他笨拙地转过身，想再次袭击，破空的长剑“铛”的一声插在两人之间，剑气将他挡开，再次摔到地上。

顾蕴冥拔出长剑，混混从地上爬起，光影飞舞，就像是慢动作，混混看着自己的手被割伤，后知后觉的疼痛，还未来得及叫出声，手上的小刀被长剑挑飞，血肉模糊。

眨眼间长剑便抵在了脖子上。

刚才和善近人的贵家小姐，现在却像是阴森可怖的阎王爷。

顾蕴冥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下次动手前，先问一问这是谁的地盘。”

小混混听着这个语气，有些难以置信，“郡······郡主？”

顾蕴冥满意的用剑拍了拍他的脸，“还不错，眼睛至少还没瞎。”

却没想，下一秒，小混混大喊出声，“快来人啊，光天化日之下，当朝郡主当街行凶，还有没有王法。”

顾蕴冥不紧不慢，将手中的剑缓缓移向小混混的脖子，利剑在他的脖子上划出细细的一道红色长痕。“你继续喊，前几天我在酒肆杀了一伙人，今天可以试一试在茶摊杀一个你。你敲诈勒索百姓，倒时可以看看谁会为你说话，不对，那时候你已经死了也看不到了。”

语调温柔，像是在说今日天气很好这样的事。但小混混被吓得两腿哆嗦，直接跪到了地上，“郡，郡主，您饶，饶过小的，小的一命。”

“明日之前，你还不上这几个商铺的保护金，我就一片一片割下你的肉，扔了喂狗。听到了吗？”

混混对上顾蕴冥明亮的眼睛，连忙磕头认罪应了下来。

“滚”

一伙人从地上爬起，狼狈离开。

顾蕴冥看着剑上的血，有些可惜，左找右翻没发现自己出门竟然没带帕子。

一只骨节修长的手突然出现，递上了一张绣着青竹的帕子。顾蕴冥头也没抬，直接接过，开口询问，“你怎么还在这？”

“恰巧路过。”

顾蕴冥顿时无语，“齐阙，不对，应该是齐烟津，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影响我发挥。”

齐阙却不以为然，摇了摇头，“刚才的情形，似乎我的存在更利于你的发挥。你去打架，我递工具，顺带还当你观众为你拍手鼓掌。”

顾蕴冥转过身，对上齐阙幽深不见底的黑眸，此时带着点点笑意。

“我们多般配。”

看着齐阙一脸无赖的样，顾蕴冥后槽牙磨得吱吱响。她怎么不知道齐阙还有这幅面孔，以前那个老实本分不善言辞不苟言笑的齐阙到底哪里去了。

“郡主无须叫我烟津，还是按照以往，唤我齐阙就好。”

顾蕴冥看着擦拭好的剑，将它一抛，还给齐阙，“行，你也不要叫我将军，免得别人发现。顾蕴冥，你自己随便怎么叫。”

“阿蕴······”

顾蕴冥猛地抬起头，看着齐阙深情唤出的名字，鸡皮疙瘩洒了一地。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