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裁缝铺后,盖瑞带着瓦尔回去他们休息的地方。
瓦尔经过刚刚在裁缝铺里和那个年轻老板的一番笑闹后,心情有所好转,不再生盖瑞的闷气。
他们行走在月光下的街道上,拉得长长的影子依偎在一起,似乎永远不会分离。
一股清风吹起,卷着街道上不知道谁丢的一块手帕在黄土路面上打着旋,给盛夏炎热的夜晚添上了一丝凉爽。
两人慢慢悠悠地晃向了阿瑞潘的小宅子,并不着急,小镇没有宵禁的规矩,他们想逛到什么时候都可以。一连赶路赶了这么久,是该好好休息一番,享受一会惬意悠闲的时光,而不是急匆匆地跑来跑去。
当然,小镇毕竟没有多大,哪怕他们逛得再慢也会到头,过不了多久,阿瑞潘的小宅子就遥遥地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门口被隔壁喧闹着的酒馆透出的灯光照亮。
一个人影走出了阿瑞潘的屋子,向他们的方向走来。
他的步履匆匆,加之盖瑞两人与他的前进方向相反,很快,那个人就接近了猎魔人们。
猎魔人们看清了他的相貌,原来是阿瑞潘。
阿瑞潘的脸色不似之前和善,也不像猎魔人们刚碰到他时的那般惊慌,反而带着一丝阴沉。
盖瑞朝阿瑞潘点头致意。阿瑞潘有点惊讶地回应,接着与两人擦肩而过,一步不停地向前走去。
等到两拨人分开有一段距离,瓦尔有点狐疑地发问道:“老师,你说阿瑞潘这么晚外出是要干什么,看起来他的心情不太好,吃饭的时候他明明那么热情,刚才却很冷淡。”
“我们这么晚不也在外面吗?”盖瑞目不斜视地走路,望着越来越近的阿瑞潘的屋子,没有多想。
“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出来买东西。”瓦尔总觉得刚刚的阿瑞潘有点不对劲。
“没什么不一样的,他也可能是有生意上的事要处理。”他们已经来到了屋门前,盖瑞拍拍瓦尔的肩膀,嘱咐道:“早点睡觉,这几天抓紧时间休息,阿梅尔山可不好爬。”
“可是我刚睡醒!”瓦尔翻了个白眼。
屋门虚掩着,没锁,可能是刚刚离开的阿瑞潘打开的,他们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门就是客厅,盖瑞和瓦尔惊讶地发现,此时客厅里显得一片混乱,椅子都倒在了地上,柜子被翻了个底朝天,好几个漂亮的花瓶也被打碎,连墙壁上的挂毯都被粗暴地扯了下来,木质的地板上都是灰尘与杂乱的脚印。
他们接着往自己的客房走去,发现这里也是一样的下场。客房像是被几只疯狗拱过了一样,小柜子的门全是开着的,除了重到搬不起来的家具,剩下的东西没有几样在原位上。阿瑞潘提供来给他们存放行李的带锁大木箱被粗暴地撬开,里面的行李撒了一地。
猎魔人们看着狼藉的客房,呆若木鸡。
盖瑞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跑到行李箱前蹲下翻找着,他反反复复地找了几遍,终于放弃了努力,抬起头面色凝重望着瓦尔说:“我们的钱袋被偷了。”
“没呢,刚刚我们出去的时候带走了,现在应该在老师你的口袋里。”瓦尔搞明白了盖瑞刚刚在找什么,有点无奈地提醒起盖瑞。
盖瑞摸了摸自己裤腰上的口袋,发现钱袋确实在里面,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那我们就什么都没丢,虽然行李都被翻乱了,但显然这里没有小偷感兴趣的东西。”
“不幸中的万幸。”瓦尔的精神也放松了下来,心有余悸地点点头。他们的东西都是辛辛苦苦地出生入死做猎魔委托挣来的,要是被偷可就太让人伤心了。
客厅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日轮在上,这到底是发生了些什么!”这是阿瑞潘妻子的声音。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阿瑞潘出现在了客房的门口,跑了进来。
“先生们,你们知道家里是怎么回事吗,为何会这么乱?”阿瑞潘慌张地问道。
“我们刚刚回来,发现自己的东西也被翻过。”盖瑞带着一丝怜悯地望着商人,猜测他肯定损失惨重,“除了乱作一团的行李,我们没发现小偷留下的其他线索。”
“小偷,你是说——”阿瑞潘吃惊地长大了嘴巴,“家里进了小偷?”
他不等盖瑞答复,急忙离开了房间,跑向自己的主卧室。
不一会儿,主卧室那边传来了阿瑞潘如丧考妣的一声悲呼,紧接着,他心急火燎地跑了回来,路上差点摔倒,进门后停在了盖瑞的面前,把双手撑到了膝盖上,大口地喘息着向盖瑞哭诉:“我放在壁画后面的箱子里的金子被人偷走了!一根不剩!那个天杀的坏蛋还把我和客户的签订的商业合同都给撕了!”
“阿瑞潘,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寄希望于抓住那个小偷了,说不定把你的金子夺回来。”
“对!那个小偷,我们可以抓住那个小偷!”面若死灰的阿瑞潘的心头又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猎魔人先生们,你们擅长追踪,一定能帮到我的,不是吗?”
“唔……我们当然会帮你,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建议你先去报个案,找治安官谈一谈。”盖瑞没有拒绝阿瑞潘的求助,他对阿瑞潘的印象很不错,于是积极地给他出着主意。
“镇子太小了,没有那么多机构,只有总督任命的一个镇长管理各种事务。你说得对,我这就去找他。”这几天阿瑞潘受到的打击太大,让他遇事难以保持冷静,此时他完全把盖瑞当成了自己的主心骨,准备连夜去镇长的家报案。
“大叔,你等一下。”瓦尔叫住了打算出发的阿瑞潘,“你刚刚出去不是为了报案吗?你刚刚在哪里?”
“我?”阿瑞潘知道是瓦尔猎杀了那一小队孽鬼,没有因为他的年龄小而轻视他,面对瓦尔的问题,他认真地回答道:“我在你们走后和妻子一起去了太阳教的教堂,准备找一个祭司来安排我哥哥下葬的事宜。”
“我们走后?”瓦尔强调这这个词,“你是在我们走后和妻子一起出发去教堂的?”
“是啊,”阿瑞潘一头雾水,“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你刚刚没回来?在我们回家的路上我们还见面了!”
“没有啊。”阿瑞潘不知所措地挠着脑袋,“我和妻子才回来,怎么会在路上撞上你们?你这是在说什么……我的脑袋快要糊涂了。”
“可我们回家时明明看到你从屋子里走了出去!”瓦提高了声调,“我们两个里肯定有一个在撒谎!”
“或许你们都没有撒谎,说得都是真的。”从两人开始谈话起就逐渐陷入了沉思的盖瑞突然说话了,他停止了抚摸自己嘴唇上方的胡渣,若有所思地向阿瑞潘问道:“你和你妻子出去时,带上了你的女仆吗?”
“没有,盖瑞先生,我们去教堂带着她干嘛?”
“那现在她在哪里?”盖瑞缓缓地问道。
几人面面相觑,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