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曹操打翻面前桌案,笔墨文书洒落一地。
“潘无双简直欺人太甚,开口要这么多,他怎么不去抢?”
面前站着的荀彧等人心想:可不就是在抢吗?
夏侯渊向前一步:“大兄,那就不谈,与潘凤死战到底,我不信潘凤异地作战,能一直不败。”
“等他粮草不济,自然退去,何必自取其辱?”
在他看来,第一场于禁等人与冀州军先锋交战,双方平手。
第二场大败,那是因为遭到冀州军偷袭。
如今最精锐的骑兵尚在,避实击虚,未必没有机会胜出,没必要急着和谈。
哪怕避而不战,拖到冀州军耗尽粮草,也能不战而胜。
曹操怒斥道:“残军败将,如何死战到底?潘凤在南岸劫掠城池,以战养战,等他粮草不济撤军,陈留郡早就被吃穷,你我如何面对父老乡亲?”
他是个有野心的。
潘凤在陈留郡肆虐一番离去,留下一片狼藉。
陈留郡的世家豪族固然会对潘凤颇为不满,可对他这个始作俑者就要恨之入骨了。
回头他还怎么与世家豪族打交道,如何以陈留郡为根基,进而占据兖州,登临高位,振兴家族?
曹操一发怒,夏侯渊顿时成了受气鹌鹑。
“依大兄所言,真答应潘凤的无礼要求不成?”
曹操神色阴冷:“当然不是全部答应,孝先,本公这就安排人护送你赶往开封,你告诉潘凤,他开的条件太高,本公只能应允一半。”
毛玠苦笑道:“眼下潘凤志得意满,恐怕未必会赞同,若他以攻打陈留城威胁臣,臣该当如何应对?”
一句话,我可以按这个条件去谈,可谈崩了算谁的?
他可不想辛苦一场,结果因为没谈成,反而成了替罪羊。
虽说君臣一场,可又不是说不能换。
真要怪罪于他,别怪他另投贤明。
曹操语气冰冷:“这是本公能拿出来的极限,若不成,请潘无双只管鱼死网破。”
有了准信,毛玠反而轻松不少:“臣遵命。”
说完猛喝几口茶水,向曹操告辞,匆匆南下。
“十万石粮草,五百副铠甲,刀枪各千,五百万铜钱,价值千金的奇珍异宝。”
毛玠一路紧赶慢赶,换了几匹马,总算在约定时间之前赶到。
来不及多休息一会,就将曹操给的底线在折半,报给潘凤听。
开价低点,还有的谈。
不然开口就是底价,怎么谈的下来?
潘凤闻言乐了:“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先生是将本侯当做谈买卖的了?”
“其实不必这般麻烦,只需说曹孟德不同意便是,本侯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来人,传令大军集合,本侯带他们去陈留郡快活。”
毛玠连忙说道:“侯爷且慢,非是我家主公嫌侯爷要的太多,故意不答应,而是他初得陈留郡,一穷二白,只给得起这么多。”
“请侯爷看在往日交情,高抬贵手。”
潘凤冷冷看着毛玠:“看在昔日情分上,本侯再给你一次开口的机会。”
都不用想,这肯定不是曹操的底线。
但他实在懒得去和毛玠你来我往讨价还价。
毛玠面露苦色:“可我家主公就算砸锅卖铁,也满足不了侯爷的需求啊,顶多在在下说的这个数上面再加一点。”
这时郭嘉插了一句:“这个条件也不是不能答应,差的那些,君侯何不自己带兵去陈留城取?”
“陈留城向来富庶,仔细收刮一番,估计收获不小。”
毛玠脸色微变:“侯爷不可,且不说陈留城有我家主公的家眷在,大军入城,容易受到冲撞,侯爷既是奉天子诏的仁义之师,岂能有这等土匪行径?”
“不如折中一下,在下斗胆在我家主公给的条件上,加上陈留城预计的收获,不劳侯爷动手,由我家主公去找城中世家豪族借?”
陈留城乃是陈留郡郡治,亦是曹操势力的核心。
一旦被破城,影响之大,不下于袁绍被赶出邺城。
核心之地被他人肆意践踏,往后谁还敢轻易投靠曹操?
一切和谈,在陈留城没被破的情况下,才有价值。
陈留城一破,估计曹操都不想和谈了。
至于估算收获,恰好可以让毛玠名正言顺价格提高到曹操底线。
潘凤思索片刻:“毛先生打算估价几何?”
毛玠认真说道:“陈留城一地,算五万石粮草,五百副铠甲,刀枪各五百,五百万铜钱,三千金的奇珍异宝如何?”
“侯爷莫要嫌少,起码比侯爷纵兵抢劫要来的容易,也不会受人诟病。”
潘凤看向郭嘉。
郭嘉顿时会意,这是觉得还行,又不好主动答应,想让他开口。
“上表请罪一事怎么说?”
毛玠不假思索回道:“我家主公自会向天子说明此事,至于天子如何处置,难以保证。”
郭嘉微微点头:“既然如此,我认为君侯可以给曹操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
潘凤顺势说道:“那便依奉孝所言,暂且罢兵。”
“不知曹孟德何时能让本侯见到他给诚意?”
总算是谈成了。
毛玠不敢大意,回道:“筹集这些需要一点时间,半个月如何?”
潘凤摇了摇头:“七日之内,本侯要在北岸见到承诺的东西,如若不然,本侯只好除恶务尽,将曹孟德的人头送去长安,向天子复命。”
七日?
毛玠深吸口气:“容我立刻飞奔禀告我家主公。”
说完向潘凤告辞。
第五日。
潘凤收到价值四千金的奇珍异宝和一千万铜钱。
大军立刻开拨退到南岸,以示诚意。
第六日,在北岸收到十五万石粮草。
第七日,方收到答应好的盔甲兵器。
然而越是这般顺利,潘凤越小心谨慎。
斥候撒出去二十里之外,生怕被人气曹阴了。
大概是被打怕了,或许觉得没必要冒险。
返回冀州的路途中,并未遭到袭击。
满载而归的潘凤,平平安安回到阔别月余的邺城。
然而荀谌的一则消息,立刻让他的好心情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