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最近变得很忙,因为潘凤回来之后,让他去做冀州军的军功核查和论功行赏。
这是他来冀州之后,第一次独立负责一件事。
在此之前,他一直在荀谌手底下帮忙,但荀谌处理内政的能力过分的高,所以他除了打杂还是打杂。
要不是能在荀谌身上学到不少东西,有着任侠气概的他,早就留下一封书信,拍拍屁股走了。
对了,据说很多新颖的事物,来自于征北将军潘凤。
比如呈批制和票拟制
以他的智慧和能力,自然能明白这种制度的优越性。
毕竟经历过一千多年的沉淀。
所以等潘凤一回来,徐庶立刻找到他,希望能给自己安排一些重要的事。
因为他想从潘凤这位正主身上学到更多。
潘凤与徐庶详谈之后,大手一挥,将论功行赏这件头等大事交给了他。
不过他说的论功行赏,不止是按照军功发放奖励,而是让徐庶结合这次经历,参照秦汉两朝的军功制,制定出新的军功制。
既能让士兵们心满意足充满动力,又不会拖垮冀州的财政。
军功核查和论功行赏是小事,建制是大事。
严格来说,小到一家公司,大到一个国家,优越的制度才能做大做强。
潘凤本身没什么时间去做,荀谌政务缠身,郭嘉擅长军略,所以才会交给徐庶。
一来智商够,二来闲。
当然,潘凤会抽空将一些先进的理论灌输给徐庶,给他指引方向。
别的不提,光站古今中外上下五千年数之不尽的牛人的肩膀上,忽悠教导徐庶,肯定够的。
有一种人,让他去做什么事,不一定能做的很好。
但指挥起别人做事,往往有如神助。
而潘凤就是这种人,江湖人称嘴强王者。
最令潘凤满意的是,徐庶对这种事甘之如饴。
一些惊世骇俗的话冒出来,反而让徐庶视潘凤为神明。
安排好徐庶之后,潘凤叫上郭嘉去找处理政务的荀谌。
荀谌一句话,让潘凤瞬间脸色阴郁。
“巨鹿魏氏趁侯爷率大军征战在外,暗中联络别的世家,欲迎袁绍回冀州主事。”
追问之下,潘凤得知在他率大军在外征战的这段日子,巨鹿魏氏耐不住寂寞跳反了。
暗中频繁联络别的世家,打算联合起来迎立袁绍,将自己杀死或赶出冀州。
截止他回到邺城这天,已经有二十多个世家响应。
魏氏煽动其他世家搞事共有三大理由。
其一,老调重弹,潘凤身份低微,没资格执掌冀州,凌驾在各大世家之上。
这一点,潘凤没法反驳。
总不能怪自己没穿越成大汉皇室和世家子弟。
这种事和投胎一样没得选的。
其二,潘凤未能攻下上党郡,先前许诺的马场和矿场无法兑现。
这不但体现潘凤能力差,奈何不了袁绍,只会大放厥词,而且证明此人不注重承诺,随意背约。
然而这一点潘凤是不认的。
他要比袁绍差劲,冀州轮的到他?
至于不注重承诺,他又没承诺什么时候攻下上党郡,算哪门子背约?
其三,黑山贼袭扰郡县,没有第一时间赶回来保护世家的利益,而是带着大军去征讨曹操。
在魏氏看来,这点是最难以忍受的。
因为巨鹿郡隔着黑山很近,黑山贼其实是黄巾贼。
而当初黄巾之乱,魏氏损失惨重。
当黑山贼出现的时候,别的世家无法设身处地去体会魏氏心里的恐惧和怨恨。
所以魏氏才会死灰复燃,迫切想将执掌冀州军政大权换成同样出身世家的袁绍。
哪怕袁绍被潘凤撵的到处跑。
可站在潘凤的立场,像魏氏这种和他作对的世家,被黑山贼屠戮一空,最好不过。
从荀谌口中得知前因后果,又召集麾下所有谋士的潘凤,淡然问道:“魏氏之事,该如何解决?”
说着说着,嘴角浮现一抹嘲意:“毕竟世家之间盘根交错,一个处理不当,将动摇冀州根基。”
荀谌拱手道:“以我之见,侯爷不必太过理会,魏氏之所以想迎立袁绍,不过是不敢出头,想借袁绍之力对付侯爷。”
“可有侯爷在,袁绍哪敢轻易回冀州?难道他不怕死在侯爷手上吗?而魏氏若无袁绍这类大树撑着,就如那藤蔓,永远立不起来。”
“因此不足为虑。”
意思就是魏氏这种不过是无能狂怒,跳的厉害,但不敢独自出头闹事。
只要没有外力介入,蹦哒几天就完事了。
这也是为何荀谌收到消息,没有派人告知在征战的潘凤。
因为他觉得没必要。
可潘凤不这么觉得,人的忍耐性是有限的。
第一次,他刚占据冀州,各大世家不接受他,甚至想自立山头,他可以接受。
第二次,他和各大世家谈,在木已成舟,手握大军的前提下,心平气和开诚布公与各大世家谈合作,可谓诚意十足。
各大世家也同意和他合作,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魏氏跳出来,他同样可以容忍对方的小调皮,甚至不计前嫌,依然和他合作。
可魏氏一而再,再而三的搞事,甚至想造反害死他,那真是厕所里点灯找死。
“魏氏如此横跳,若不将之按下去,待冀州世家纷纷效仿,届时偌大的冀州,可有本侯立足之地?”
明人不说暗话,我想杀鸡儆猴。
荀谌微微皱眉:“侯爷一旦对付魏氏,其他世家难免兔死狐悲,若因此群情激愤,对侯爷而言同样不是什么好事。”
他说的潘凤很清楚。
曹操杀死名士边让,以陈宫为代表的兖州士人趁曹操在外征战,引吕布这头饿虎入兖州。
接着曹操地盘从一州之地缩水成三座城池。
要不是程昱荀彧几个给力,坚持到曹操回援,曹操都要成了丧家之犬。
如果潘凤灭掉魏氏,哪怕他坐镇邺城,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估计除了魏郡,其他郡要么自立,要么陷入没有人管的状态。
其他世家哪怕再心向潘凤,也要和他划清界限。
很简单,他们不想落到同样的下场。
潘凤淡然道:“本侯不必自己动手,大可借刀杀人。”
这个计策,曾是郭嘉进献的上策。
只要灭魏氏与他无关,自然不用承担灭掉魏氏的后果,去面对世家的反扑。
荀谌忍不住看了郭嘉一眼。
“侯爷想借哪把刀?刘备、公孙瓒亦或黑山贼?”
潘凤反问道:“友若觉得哪把刀最不会伤到本侯?”
荀谌叹道:“原来侯爷选中的是黑山贼。”
刘备虽然是河间郡太守,但他和潘凤关系极好。
如果是他做的,世家绝对会联想到潘凤身上。
而公孙瓒才被放回去,隔着老远过来灭掉魏氏。
恐怕不少人会怀疑这是潘凤放公孙瓒的条件之一。
而潘凤之所以不选这两个,是因为他们不会帮他保密。
拿刘备举例,估计要么拒绝,要么高呼奉征北将军之令,灭魏氏一族。
那还需要借什么刀?
黑山贼不一样。
这次潘凤攻打壶关,曹操和黑山贼一南一北袭扰冀州。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帮袁绍解围。
简单一点,黑山贼和潘凤是敌人。
所以黑山贼怎么会听从潘凤的吩咐去灭魏氏一族呢?
荀谌有些困惑问道:“侯爷如何驱使黑山贼对魏氏下手?”
道理他都懂,问题是潘凤怎么做到让黑山贼听他的话办事。
毕竟这一次,黑山贼虽然出现在城外,但没有攻城,也没有劫掠百姓。
他们只在巨鹿郡的城池外面出现过,不曾有任何攻城和劫掠行为。”
如今摆在潘凤面前的问题只有一个,怎么让黑山贼听他的。
潘凤平静说道:“本侯需要友若派心腹联系张燕,邀他此事。”
黑山军都配合袁绍
没有足够的证据,没人会怀疑
所谓密探,由潘凤参照锦衣卫设立。
全都是从冀州军中抽调出来的本地人。
目前人数不多,一个县十来个人,主要监视县城里的风吹草动。
而世家
世家之间,盘根交错,而且在各行各业掌握着
二十余个世家联合起来,
唯一的好消息是,与巨鹿魏氏并列的那些大世家,比如清河郡崔氏河间郡邢氏等,暂时没有与之同流合污。
而魏氏
这一切被潘凤安排在各地的密探打探的一清二楚。
广派人手监视冀州各地的密探,
密探
:
荀谌微微颔首,补充道:“侯爷攻打壶关无功而返的消息传到冀州,立刻人心浮动。”
“魏氏借机发作,以侯爷未能夺取上党郡,无法践行承诺为借口,煽动其他世家摆脱侯爷对冀州的掌控。”
“直至昨日,足有二十余家私底下动作不断,请侯爷务必重视。”
潘凤摸了摸鼻子,准确来说,他的确无法践行当初的承诺。
本来答应打下上党郡,将上党郡的马场和矿场贱卖给“末将潘凤,率冀州文臣武将,恭迎二公子入城。”
邺城北门。
潘凤一身戎装屹立在城门口,朝乘坐一辆豪华马车而来的韩钰抱拳行礼。
马车是他入城之后缴获的战利品,原本是袁绍心爱之物。
让韩钰高调乘坐入城,既彰显其身份特殊,又能提醒邺城世家,袁绍败了。
连心爱之物都成了别人的战利品,难道不是失败至极?
不是说这么做了,邺城世家就会乖乖听话,而是往后再和袁绍发生牵扯,他们会迟疑。
韩钰在沮授的搀扶下走下马车,躬身拜道:“韩钰在此拜谢潘凤世叔以及诸位叔伯替家父报仇,感激涕零,没齿难忘。”
无端多了个世叔身份的潘凤,连忙上前扶起韩钰:“公子言重了,我等深受主公恩德,岂能不为之效死?外面风大,还请公子入城歇息。”
余光扫过韩钰身边的沮授,韩钰这一出,极有可能是他教的。
韩钰一个未束冠的少年,哪能说出这么老道又不要脸的话?
沮授这么做,是担心他为了夺取冀州,利欲熏心,让韩钰暴毙府中吗?
有点小看他了。
“请公子上车,末将驾车送你到刺史府。”
正所谓投桃报李,韩钰都众人面前口称世叔了,潘凤哪能不把戏做足?
起码要离欺压幼主这口锅远远的,别被人身后戳脊梁骨。
这年头,名声可太重要了。
本来就出身贫寒,再声名狼藉,还玩个锤子。
韩钰不由自主被潘凤扶着上马车,给沮授投去求救的眼神。
沮授轻咳一声道:“此番能夺回邺城,潘将军居功至伟,哪能让你做这等下人做的事?不如让老夫代劳?”
潘凤肃然道:“”
冀州刺史府。
韩钰坐立不安的坐在主位,潘凤腰胯长剑,站在他的右前方。
底下分文武两派,文以沮授荀谌为首,武以张郃为首。
沮授望见荀谌,当即眉头一皱,指着他喝道:“你这背主之臣,焉有颜面站立在此?”
荀谌瞥了他一眼,老神在在,直接视而不见。
沮授见状气不打一处来,朝门外喊道:“来人,将此逆贼拿下,本官将他处以极刑,以慰主公在天之灵。”
门外四名侍卫闻言冲了进来。
潘凤出声制止道:“且慢。”
“你们先退下。”
他挥手示意侍卫离开。
沮授神色一冷:“潘将军想包庇这背主之臣?”
潘凤叹了口气,走下台阶,来到沮授身旁,轻声说道:“公与先生,话不能这么说,友若先生亦是被逼无奈,怪不得他。”
“如今邺城之内,有几人没受袁绍逼迫?别驾执意追究下去,邺城恐将血流成河。”
沮授盯着潘凤的眼睛说道:“老夫只诛首恶。”
潘凤叹道:“潘某知道别驾非是嗜杀之人,可别驾认为的首恶,他人未必觉得该死。”
“一旦开了杀戒,必会引起众人恐慌,心急之下,或人心向背,你我将难以在邺城立足。”
“若能尽释前嫌,非但不开杀戒,反而对荀友若加以封赏,如高祖首封雍齿为侯,实为安抚人心。”
“公子年幼,得人心,方得以坐稳冀州,请别驾大局为重。”
沮授闻言面露挣扎之色,最终别过头去,算是默认潘凤所言。
潘凤见沮授被说服,再次转身回到韩钰身旁,朗声道:“今日召集诸位来刺史府议事,既是为了论功行赏,亦是为了冀州的未来。”
“本将在此提议几点,可供大家参详,若本将说的不对,尽管提出,但不许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