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赵仁虎是打算当个地道的农民了。
他对未来是仔仔细细地盘算过。丘陵地带不适合大规模种植粮食。水果蔬菜更新换代太快难以摸到市场的脉搏容易亏损。养猪养鸡倒是可以就是各种瘟疫繁多,一不留神就亏个底朝天。还是种药材稳妥,慢工出细活,他有的是时间和足够的金钱,完全能够等得起。
炒房什么的他并不是特别感兴趣,他的志向在土地上,让土地长出金子来。他的愿望就是搞到合适的土地,种植药材,然后当一辈子的农民。
趁着好年代,赵仁虎打算去人参故乡白山,看能不能碰个运气。
想法是好的,现实却是异常的严峻。主要就是这个天气问题。
赵仁虎冷的瑟瑟发抖,他把全部的冬衣都拿来套在身上,都抵御不了寒冷的侵袭,身上不说,特别是头顶心,冰冻得血脉都快冻结住,疼得炸裂。
赵仁虎将毛衣围在头上,他是没想到自己这个钢铁火人,竟然也会有畏寒的一天。
好不容易到了一个本地的市集,赵仁虎冲下去,对着穿着羊皮毛的老头狂喊,“大爷,卖给我,多少钱?五十干不干?”
老头听不懂普通话,“尼烁撒尼?”
赵仁虎将钱抓在手里,指指老头儿的羊皮衣、帽还有裤子靴子,又指指手中的钱。
老头听不懂话,却看得懂钱,他的眼睛一亮,心想转个角就有卖外装的小贩子,这个傻帽儿,送钱来给老子。
老头先抓住钱,然后三下五除二脱了装备,扔给赵仁虎。
赵仁虎单看着就觉得冷得跳,忙道:“要不去去室内脱,你不冷啊?”
老头以为赵仁虎要反悔,抛给他一个二百五的眼神,羊羔皮袜子踩着积雪嗖地一声就溜了。
赵仁虎摸摸冷痛的额头,也不管了,匆匆忙忙地将带有老头体温的衣物套在身上,然后在雪地里狠狠地跺跺脚,终于觉得身体有实诚感了。
他这才有空观察四周的环境,才走了五六步,就看到老头在一个卖冬装的小摊子前穿衣服,而小摊子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防寒装备。显见的,老头是拿着他的钱换一身新装备呢。
老头看赵仁虎牛高马大的,生怕他过来找他算账,连衣服带子也不系了,撒丫子就跑了。
赵仁虎:……
赵仁虎只觉得好笑,他从小摊贩的老板手中再买了一件厚实的羊皮大衣,又套在身上,这下,即便零下几十度的气温他也能安然地度过了。
身上一旦没了冷刺骨的感觉,肚子就顺理成章地咕咕叫了起来。一盆小鸡炖蘑菇四碗东北大米饭外加一盆酸菜汤,赵仁虎全部干光。
肚子的饱足感真是能让人忘却一切的烦恼。
还别说,人家国营饭店服务态度虽然不咋地,但煮出来的东西确实是实诚。以后还是别黑咱们国营单位了。
赵仁虎腆着大肚子,心满意足地出了饭店。
路上的积雪已经厚到结冰,汽车打滑,他不能继续走了。幸亏这个小市集似乎一切都齐备,询问了几家铺子,用高价搞到了一摞链条。
有了链条,他就能继续向北行驶了。将链条绑在车胎上,增加了车胎和地面的摩擦力,汽车走起来就基本不会打滑了。
赵仁虎将车速控制在平时的一小半上,慢悠悠地在国道上行驶。
按着路牌和地图上的显示,还有两三百公里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赵仁虎的想法很美好,要趁着天黑之前赶到白山,可不过行驶了三四个小时,他就被一股暴风雪给堵在了路上。
大雪纷飞,能见度越来越低,路上又打滑,赵仁虎不敢再冒险继续前进了,他只能等雪停了再走。
进了冰天雪地以来,一切都有些不顺利,赵仁虎忍不住骂了一声娘,心想这雪要是一直不停,他可怎么整呢。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难道要在这个鬼地方过夜吗。早知道刚才就在小市集歇脚停一天算了。
赵仁虎下了车,郁闷地看看大雪,心想撒瑞雪兆丰年,人家丰年了,他就该冷死在此地了。
倒是想跳脚,不过太冷,穿得太厚,跳不高,就不跳了。
大风吹得大雪乱飞,时而像龙时而化虎,有那么瞬间像是到了魔兽世界。
这么寒冷,可没有对雪作诗的雅兴。
赵仁虎灰溜溜地回到驾驶室,盯着窗外的大雪发呆。
但雪一直一直地下,似乎天荒地老了,也停不下来。
不过赵仁虎却没有再骂娘。
因为有一个和他一样倒霉的司机,将抛锚的车滑到了他的汽车不远处。
赵仁虎欣喜地看着马路对面,禁不住嘿嘿地笑,有人比他更倒霉,那就显得他不那么倒霉了。
对面的司机气的锤方向盘,狗日的,鬼天气,现在抛锚,要搞死他吗?
李小臣郁闷地打开汽车翻盖,倒腾了一时,没撒效果,然后冷得又钻回了车内。正有些惶然无措的时候,他惊喜发现,马路对面有一辆同款车,车头坐着个司机,正对着他笑,释放着善意呢。
赵仁虎看得正有趣,嘴巴张得大大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猛然人家司机看过来,他连忙就势将嘴巴张的更大些。这是被人家抓住,吃惊的大嘴巴呢。
可不是笑。
李小臣欢快地跑过来,“老乡,你的车也抛锚了啊?”
赵仁虎摇车窗没摇动,只好将车门打开一点点,“没有。我就是怕抛锚,才停在这里不动。等雪停了,再走不迟。”
李小臣郁闷不已,“早知道,我也不赶时间,等雪停了再走,车子也就不会坏了。”
赵仁虎高高兴兴地,“我是有先见之明。咋的,老乡,你打算咋整?”
“那只有等雪停了再走。”
赵仁虎心里高兴,就掏出二锅头,“哥们,进来,喝口,暖暖!”
李小臣也不推辞,赶紧绕到副驾,开门关门跳上来,一气呵成。
李小臣喝了几大口酒,冷刺刺下肚,过了片刻,一股热流从腹中升起,霎时间只觉得全身都暖和了起来。他禁不住叫了一声,“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