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零四章 血书(1 / 1)野原桔梗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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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潮湿的牢房,地上破烂的稻草和陈年的带着血迹的牢笼,散发出一阵说不清的霉味和臭气。

元锦穿着半旧的囚服蹲在栏杆边,观察着稻草中偶尔穿过的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小虫,只觉得恍然如梦。

齐元依这个局,元锦想了一整晚,终于想通其中的关节。

不仅可能涉及的人也比较多,而且现下,即便是有证据,恐怕也被销毁了。

靠在一处相对干净一点的墙边,元锦悠悠叹了口气。

她好不容易真的毒杀了太后,可以去向虞婆婆要花期丸的解药了。

以为自己可以再多活一段时日,再多一点时间除掉齐元依和殷承翊。

可是竟然折在了这里。

难道她重活一世,也同样斗不过齐元依吗?

天牢中,哀嚎遍地,叫苦连天。

吵的元锦心底烦躁不堪。

忽然听见在一众混乱声中,有一行脚步声,沉稳而从容,很快,来人在元锦的牢房前站定。

是齐元依,今日她特意穿了王妃服制的礼服,在元锦眼前站定。

“齐元锦,你昨天不是很高傲很得意?现在你看看我们,一个在牢里,一个在牢外,一个是尊贵的王妃,一个是卑贱的死囚,你看看你还有什么可以骄傲的资本?”

“哦对了,今日皇上已经下旨,三日后将你午门斩首,连你引以为傲的父亲齐明甫,也被罢了官?

你不是看不起我是个庶女,甚至是个私生女么,你放心,等你死后,你的父亲,祖母,兄弟姐妹,我也都会好好替你照料……一个也不会放过!”

父亲被罢官了?

元锦澄澈的瞳眸狠狠震了震,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缓缓的站了起来,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齐元依。

她知道齐元依说的并不是狠话,因为前世也是如此。

前世父亲被剜心,祖母被剜目,元华姐姐被掏去了肠子,而元婉被剥去了脸皮……

她绝对不容许这些事情再一次在这一世发生!绝对不可以。

“齐元依,你对我齐家的图谋,真当我一点也不知道么?就算赵姨娘和孟子坤没有死,你难道就会放过齐家的每一个人?”

“齐元依,你最好祈祷我三日后,真的会死,不然,我必让你后悔你对齐家所做的一切。”

皇帝的圣旨已经下了,在齐元依眼里,元锦不过是死鸭子嘴硬,不足为患,而看着元锦如今的狼狈遭遇,她的心中终于升起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一直以来,齐元锦样样都比她好,无论是身份,容貌,才华和品性,世人都只看到她齐元锦,从来都看不见齐元依。

齐元锦早该死了!

齐元依大笑三声。

“后悔?等你午门问斩之时,我若没有来观赏,或许才会后悔吧?我要回义王府吃雪参燕窝了,不跟你在这里口舌,你就慢慢在这个阴暗的牢房,同蛇虫鼠蚁作伴吧。”…

齐元依走了。

元锦重新坐回原地,沉默片刻,开始撕自己的衣袖。

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她必须做点什么救自己出去,即便不行,也不可让父亲和家人被她连累。

囚衣本就单薄,虽然元锦的内里还有一层中衣,但,这牢房又阴冷潮湿,仍然不足以御寒。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撕扯下囚衣两侧的袖子,又咬破自己的手指,寒冷和指尖传来的痛楚反而让元锦更为清醒。

第一片衣袖上,她洋洋洒洒写下自己的对于孙妍媞之死的猜测。

她想,既然这个局是齐元依所做,那么丽妃所召集的祈福会,可能就是她们的第一步。

昨日,她去到御花园时,韩书瑶一直同孙妍媞坐在一起,很可能就是她对孙妍媞说了些什么,她才会选择在人迹罕见处叫住元锦说话。

昨夜目击元锦与孙妍媞说话的宫女,是伺候舒玉娇的,也许正是舒玉娇故意看准时机,让那个宫女经过她们……不!那个宫女笃定元锦和孙妍媞发生了争执,事实却并非如此,也许,那个宫女早就被买通来做伪证了!

最后她离开千鲤池时,据说其余所有贵女都与公主呆在一起,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孙妍媞那个暗中窥伺的宫女,趁此机会就近把孙妍媞推入了水中……

最后孙妍媞打捞上来之后,她们再将自己儿时那块玉牌塞入她的手中,如此便完成了这一场人证物证俱在的栽赃……

是了,孙妍媞是在审问自己时,被内监亲手掰开手,拿出里面那个写着锦字的玉牌的!既然孙妍媞在此之前一直死死的攥着这个玉牌,那她们怎么知道还有这么一个罪证?齐元依又如何能够未卜先知,拿来自己的那一块玉牌比对?!

除非那块玉牌本就是她们提前放进去的?!

破绽就在这里!

元锦感觉浑身冰冷的血液都开始往头顶上汇集,她的眼底也渐渐的有了希翼的光芒。

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无暇顾及眼前的疼痛,她只想快些抓住现下终于出现的一线生机。

是的,这个局每个人都参与的不多,所以每个人都看似与孙妍媞之死没有关联,但正是这样环环相扣的配合,才能让她们看似完美的杀了孙妍媞,陷害到自己的身上。

囚衣的衣袖展开并不算小,即便如此,元锦还是洋洋洒洒写满了整片布料,一眼望去触目惊心,

把自己所猜测的疑点和推测一一写完后,元锦脸色苍白的收回手,幽幽的往手心呵了一口气。

如果瑞王哥哥的手炉在这里就好了……

她的手到了冬天总爱冰凉,那个手炉精巧合手,不仅温暖,还可以放入香料,令它散发出怡人的香气……

她这一世,不会死的比瑞王哥哥还早吧?

暂且歇了歇,元锦垂下眸子,看向了另一片衣袖。

如果这样,还是不能令陛下改变心意,那么……

她右手的食指已经挤不出来血了,重新咬破中指,元锦想了想,在这一片衣袖上所写的血书则平静而淡然,似乎还带着一种决绝。

等到两封血书都完成,元锦从自己的耳朵上,拆下两颗还没来得及被收走的南珠耳环。

把脸凑在牢笼边,元锦小声唤着不远处的一名天牢的狱卒。

“狱卒大哥,你过来一下可以吗?”

那狱卒见是元锦唤他,果然左右看了一眼,然后颇有些鬼鬼祟祟的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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