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清晨，随着张开明父母牵着黄牛出去干农活后，孙黑圣拿着一竹杖摸索着走出房门，他现在只想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

呼噜呼噜……就在孙黑圣刚出门时，小院角落相挨牛棚的石堆猪圈里突然传来猪拱圈门的叫声，他不由一愣。

“孙爷爷正愁没人问，就你了。”孙黑圣嘴角浮现笑容，然后用竹拐摸索着向猪圈缓步行去。

“噜噜噜……”只见猪圈里的两只大黑肥猪依然叫着。

“里面的孽畜听着，孙爷爷问你什么就答什么！”靠近猪墙后孙黑圣用兽语喝斥道。

“你是哪个？”闻言，一头正在用背磨墙的大肥猪抬头错愕看他。

“我是你们祖宗，听我问就是了！”孙黑圣喝炽，却是对这些灵智不全的生灵，他从来都是看不起的。

“哦……”两头肥猪向他靠了过来。

“告诉你孙爷爷，这里是什么地方？”孙黑圣径直问。

“这里猪圈！”两头肥猪异口同声道。

“呔，放肆！”孙黑圣怒喝。

“这里就是猪圈啊。”二猪满脸不解。

“蠢猪，孙爷爷是问你们此地是何界！”孙黑圣喝道。

“猪……猪圈。”二猪吓了一跳，不自觉后退，被他凶狠的神情吓到了。

气得肺炸，孙黑圣额头瞬间青筋暴跳。

“呦——”见状二猪连忙窜到角落去挤在一起，已然不敢再靠近他。

“活该你等被人类杀肉吃！”知道拿二猪没办法，孙黑圣深吸了口气恼怒道。

二猪委委屈屈没有应声。

此地又臭又让人气，再也不想停留半刻，孙黑圣转身柱着竹拐就走。

随着他离开，只见二猪立刻没事人一样的该干嘛便干嘛，又恢复了原来慵懒模样。

“张瞎子，你没事呀？”就在孙黑圣来到门前檐下青年原来晒太阳的地方时，墙外突然冒出两个小男孩脑袋，一脸好奇诧异打量他。

“滚！”立刻听出二人就是昨日打青年罪魁祸首之一，孙黑圣怒喝，虽然他们算是变相帮了自己投生，但如今成了个连自由活动都不能的瞎子，他情愿不活，对他们怨念不小。

“嘿嘿——我们还以为你死了呢。”谁知两个小男孩不但不生气，反而嘿嘿笑道，毕竟昨日可把几人吓得够呛，都以为他死了。

嘭——却是孙黑圣再也忍不住，直接用竹拐砸向二人方向。

“呀——快跑！”两个小男孩吓得连忙一溜烟跑走。

“逼急了你孙爷爷，你孙爷爷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孙黑圣冷笑连连，经此一泄，陡然心情却是好了不少。

片刻摸着墙壁坐下，孙黑圣又晒起了太阳。

时间流逝，随着清晨有些清冷的阳光照在脸，听着四周时不时传来牛马和人断断续续说话的声音，孙黑圣陷入了沉思。

“猴王老爹说的是什么意思？”想到意识消亡前听到的孙悟空声音，孙黑圣皱眉。

“孩儿，你且记住，众生皆有道处，违之则寂，从之则生。日后你且好自为之，切莫再念。”轻声重复孙悟空当时的话语，孙黑圣若有所思。

“道处是什么意思？”他低语。

……

三日后。

清晨，小院中，随着张开明把孙黑圣架黄牛背后，便对其道:“擎儿，去回时都记得小心些。”

“知道了。”孙黑圣淡淡道。

没有再多言，张开明轻轻拍了拍黄牛的肚子。

待黄牛驾着他离去后，张开明回头看向身后眺望孙黑圣背影的妻子。

“我向老王探过口风，他不乐意。”张开明说道。

“他怎么说？”老妇人从孙黑圣背影转移看他。

“老王说拖家带口已经够累人了，以后再加个包袱更加不能活。他说情愿娃儿就这样拖着。”张开明无奈道。

不用说就是嫌弃自家儿子眼睛瞎，老妇人泯着嘴没有说话。

“再看看吧，总会有人愿意的，我们擎儿除了看不见外，其他就没一样不好的，一定会有的。”张开明拍拍她的手背又像是自我安慰道。

世间又有几个好姑娘愿意嫁给盲人的？自然知道丈夫是在安慰自己，老妇人没有吭声。

想到过去说的好几门亲事同样都是被女方拒绝，张开明心叹，没有再多言。

而却说此时村中泥道，只见孙黑圣骑着黄牛慢吞吞向后山而去，街道的人不由转头看他。

“擎哥儿又放牛去啊？”有妇人笑着打招呼道。

“嗯……”模仿以前张擎的应答方式，孙黑圣不咸不淡回了一声。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而就在这时，孙黑圣耳中突然传来孩童的朗朗读书声，他不由转头看向路边一个草屋。

“老牛，且停下！”他吩咐老牛。

“哦。”老牛呆呆的哦了一声。

“呀，快看，张瞎子在看我们呢。”突然屋内一个小女孩手指孙黑圣大叫道。

“呀哈，真是张瞎子呢。”一个小男孩高兴回。

“不得无礼！”闻声，屋内正在课的一个白衣束发的文雅中年长脸男子对众议纷纷的孩童呵斥，然后起身走向门口骑牛停步的孙黑圣。

根据记忆，孙黑圣知道对方是张开明的三弟张开树，也就是自己名义的三叔，而自己面还有个叫张开山大伯，他侧耳听着动静没有说话。

“擎儿，怎么了？”出门后，张开树疑惑看他，不明白这个从来不会在此停留半刻的瞎侄子今日怎的会突然停留。

“三叔，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国度？”孙黑圣问，他印象中的人类地界就是孙悟空当年取经途中回来说的唐朝，所以想先确认。

“我们所在的国度属于迄国。”闻言张开树笑道，没想他居然会是问这个。

“大唐国呢？”孙黑圣问。

“金川大陆638个国度，三叔还没听说过有什么大唐国。”张开树失笑。

“怎么会……”孙黑圣皱眉低语。

“好了，三叔还要课，你忙你的。”张开树笑着打断他的思绪道，其是黄坳村唯一的秀才也是唯一的夫子，可不想课时闲聊被人看到说闲话，毕竟还要靠这个养家糊口。

听着其开始唤学生继续课，孙黑圣还想问的话只好收住，犹豫片刻便让黄牛先走，自以为问多了不是好事。

转头目送他离去，屋内正在课的张开树若有所思，不知为何，他总感觉今日这个侄子和以前似乎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