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坳村是个座落在大山脚下的村子，村后为高耸连梯绵延的大山，村前和左右为一望无际的田地，一条溪河从山顶一路贯穿村子至田地远方。

此时只见满是荒草的后山腰山埂，孙黑圣在黄牛趴下后摸索着落地，然后用竹拐戳着走到一旁径直坐下。因为看不见缘故，所以他也没什么位置好与坏的选择。

“以前我是怎么回去的？”坐下后，孙黑圣问老牛，却是对张擎以前回去的记忆没有。

“驮回去的。”黄牛呆呆回道。

想到刚才黄牛在自己没有吩咐的情况下主动趴下来让自己下来的情景，孙黑圣似乎明白了什么，若有所思点头。

随着黄牛离开开始游走吃草后，孙黑圣抬头看向温暖却黑暗的天空暗暗沉吟。

“人类世界有六百多个国度吗？”他低语，觉有些不太对劲，毕竟他当初从花果山去灵山也没见到这么多国家。

“老牛，你去找找土地庙在哪里。”孙黑圣突然抬头对黄牛吩咐道。

“嗯？”远处正在吃草的黄牛愣愣回头看他。

人可以变，神仙不可能变，这是孙黑圣的想法，所以现在想利用孙悟空教的唤仙法问问土地情况，因为他相信土地神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而对自己出手。

“什么是土地庙？”黄牛走近迟疑看他。

孙黑圣呼吸一窒。

黄牛眼神疑惑。

再说下去就真的是对牛弹琴侮辱自己了，孙黑圣冷冷道:“给孙爷爷滚蛋！”

“哦……”黄牛呆呆应了声后便转身继续吃着草离开。

什么叫叫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孙黑圣此时此刻算是切领了，不由恼怒的一巴掌趴在地。

“猴王老爹——”他突然仰天不甘心大叫。

吼声回响山间，转眼便寂静无声，孙黑圣不由有些泄气的狠狠抓了抓头皮。

黄昏。

放牛晒了一天烈日的孙黑圣返回，然后在院中被张开明搀扶落地。

“饿了吧？娘给你准备好吃的了，快进屋吃。”老妇人前笑道，然后搀扶他向屋内行去。

“有什么办法不痛又能快速死去？”孙黑圣转头看老妇人道，他是真的不想再这样活下去了，只是靠自己死他又怕痛，所以想问问其。

浑身一震，老妇人和一旁张开明闻言色变看他。

“这样生不如死活下去，不如早点死了投胎干脆。”孙黑圣说道。

“儿，你可不要吓娘！”老妇人连忙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眼眶瞬间变红道。

感知到其颤抖的手掌，孙黑圣皱眉:“我死我的，干你什么事，你怕个甚！”

“呜呜——”老妇人不由泣声求助丈夫，她现在真的怕了。

“儿，正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只是看不见，又没什么大不了。不要再说这些傻话了，还有爹和娘在，一切还有我们。”张开明劝道，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以此安慰。

“好死不如赖活着……”闻言，孙黑圣一愣。

“儿你四肢健全，相貌也不比谁差，把心放肚子里，爹以后一定会给你找个好媳妇。”张开明说道，却是突然反应过来，只怕其应该是听到老王家拒绝的闲言碎语才会如此想不开。

孙黑圣沉吟。

而一旁妇人还以为丈夫说动了其，便也连忙道:“儿啊，你爹说的对，世间的女人一大堆，还怕找不到一个吗？你放心，你爹一定会给你找个媳妇的。”

没有吭声，脑海中依然袅绕着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句话，孙黑圣微微摇头随即向屋内行去。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旋即连忙跟搀扶，却是还以为已经说动了其。

就这般，抱着好死不如赖活着的心理，孙黑圣老老实实在村里生活了下来。他现在想的是，无路如何都得想办法先把眼睛治好才行。

……

时间流逝。

转眼便三月匆匆。

大雪纷飞，冬日已是不知不觉到来。

清晨，就在孙黑圣在温暖满是异味和补疤的被褥中熟睡时，泥院外突然响起马叫声，他不由睁眼。

而外面，只见五匹黄马停留，一个面容英俊阴鸷蓝花衣袍的青年带着三个黑衣面容凶狠的男子走进小院门。

“大哥，那娘们放哪里？”进门时一个刀疤脸男子一脸坏笑看身后单独一匹马马背大麻袋道。

“先丢到牛棚里，等会儿再说。”青年嘴角微勾笑看了他一眼。

“好勒，我去牵马。”男子大笑。

随着男子转身过去，青年的目光便径直转落在听到动静走出门正愣愣看着他的张开明夫妻身。

“剪儿……”张开明夫妻盯着他呆呆道，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青年没有说话，面对二人然后径直跪下，接着郑重磕了九个头，只磕得满头白雪。

“爹娘，请受我们一拜！”见状，青年身旁的三个黑衣男子也连忙跪地跟着磕头。

“孩儿不孝，让爹娘挂念了。”磕完头后，青年抬头对二人轻声道。

“我的剪儿……”却是老妇人再也忍不住，踉跄着跑来，泪水已然哗哗流下。

心中微叹，张剪只好起身走向妇人。

稍许，母子二人紧紧相拥。

吱呀一声，却是这时孙黑圣的房门打开，露出他的脸和身子。

“擎儿，快过来，你……你哥回来了。”见他出现，张开明颤声道。

目光微转看向孙黑圣，张剪打量他没有说话。

“哎呦，这就是大哥的亲弟弟啊，还真是骏壮的紧，一会儿咱哥几个得好好喝一杯才是。”见他，两个黑衣男子连忙前搂住他的肩膀大笑道。

“别弄他，他眼睛看不见。”见状，张剪皱眉说。

“额……”二人错愕，而再看孙黑圣，待果然瞧其双目无神后，不由愣愣对视。

“哈哈，大哥，那娘们扔进牛棚了，就让黄牛好好伺候伺候她。”这时只见刀疤脸男子走前大笑道。

“剪儿，他们是？”张开明疑惑问张剪。

“都是我的朋友。”张剪对他解释。

瞧三人凶戾的模样，张开明眉头不由一皱，却是突然想起原先外面对儿子的流言蜚语。

“那间房是空的，你们收拾收拾，就将就住着，一会我给你们弄被子和吃食送来，明儿个你们就早些回去。”张剪对三人道。

“好勒！”三人笑着应声。

“爹，你和娘先进屋，我去带小擎过来，一会儿我们屋里聊。”张剪松开已经哭肿双目的老妇人对张开明说。

点点头，张开明抓住了泣不成声的老妇人手臂对她颔首。

随着夫妻二人进屋，张剪走近了孙黑圣。

“这些年过得如何？”走近后搀扶住他的手臂，张剪笑着打量他道，对这个弟弟他从小一向是疼爱的。

“还好。”孙黑圣说，如今已经渐渐融入人类生活，是以倒也没有不伦不类之感。

“这些年可有人欺负你？”张剪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