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平儿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摇的沐云清头晕晕的。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怒瞪着平儿,她可是有起床气的。
吓得小丫鬟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小心翼翼地说道。“姑娘,教书先生走了。”
“走了?”沐云清打着哈欠,揉着压麻的手臂,无所谓地说道。“走了更好,不用学了。”
“可是,先生上课,姑娘睡觉,先生是被姑娘气走的。”丫鬟平儿担忧地说道。“先生要是和夫人告状怎么办呀?”
“告状,凭什么告状?谁说先生上课,我睡觉了。”沐云清强辩道。
丫鬟平儿看着书桌上的水渍,心里暗想,姑娘睡得都流口水了,还用谁说。
沐云清顺着平儿的视线,用手帕胡乱地擦了擦书桌,毁灭证据。
非常严肃地忽悠道。“你家姑娘我是,睡觉了还在听课。不就是河对汉,绿对红。雨伯对雷公。烟楼对雪洞,月殿对天宫。云叆叇,日曈曚。腊屐对渔篷。过天星似箭,吐魄月如弓吗。”
“姑娘,你真厉害,刚刚先生都没讲到这段。”平儿满眼都闪着崇拜的小星星,一脸好奇地问道“姑娘,这是你新学的功法吗?奴婢也想学。”
沐云清强撑的面子,被这呆头呆脑的小丫鬟摔得细碎。
啪啪打脸呀!先生还没讲就会,这不就是没听课吗。
脸红呀!
还有更脸红的,沐杰仁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自豪地夸道。“我闺女就是聪明。”
沐云清赶紧起身,给父亲请安。
抱着沐杰仁的手臂,撒娇卖萌,转移话题。“爹爹,爹爹,你看女儿的手指,可疼,可疼了。”
闺女白皙的小手,青葱般的玉指上,几个小针眼,几处细小的划痕。再过一会都看不到了。
沐云清眼泪汪汪,把双手举到父亲眼前。
那小伤口,不近点都看不见。
“爹爹,琴弦太细,我一用力,琴弦断了,不用力,琴弦就划手。绣花针也太细了,我都拿不住,针针扎手呀,不过女儿想着,学好女红,给爹爹绣个荷包也是好的,就忍着疼,一直忍着。”
边说边还用嘴小心地吹着伤口,好不可怜,眼泪都落了两滴。
不过不是疼的,是沐云清真觉得自己可怜。
没想到,重生一世,顺风顺水的人生会在嫁人上栽了跟头。
本以为,终于不用为高考,补课学习了。不用为工作,起早贪黑了。
没想到,最后确要为嫁人补课学习。
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吗,不是说包办婚姻,盲婚哑嫁吗。
怎么古代嫁人,婚姻还和琴棋书画有关呢。
这是娶媳妇,还是选秀出道呀。
沐云清不反对学习,但是学习的目的让她很不认同。
读书,画画多学点,没坏处,女红,厨艺掌握点生活技能也好。
可是,弹琴真不是一时半刻能速成的,没有艺术细胞,努力也是白费。
再说了,以后嫁人结婚过日子,过得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吃不上饭的时候,弹琴有啥用,顶饿?还是管饱?
掌握这项技能,嫁人的女子还能抛头露面,去卖唱,挣钱吗!
“我可怜的闺女,那咱就休息几日,不学了。”沐杰仁是真心疼女儿。
“你几时这么娇气了,八岁上树掏鸟蛋,掉下来摔断了胳膊,你都没哭吧。”云氏进屋,一句说就拆穿了女儿的小心思。
沐云清往父亲身后躲了躲。“十指连心,娘亲不知道十指连心吗。在衙门里,夹手指可是酷刑,当然疼了。爹爹,是不是?”
沐杰仁摸着闺女的头,宠溺地笑笑。“云清说的对,确实疼。这小手伤的,可得好好养养。”
“你就宠着吧!”云氏瞪了丈夫一眼。“云清,过来。”
沐云清整个人躲在父亲身后,只探出个脑袋看着母亲。
一脸警惕,小心翼翼地。
云氏被女儿那一脸你是我后妈的表情气笑了。
从丫鬟手里拿过一瓶药,放在桌上。“给你上药,你不是手疼吗。”
“.........”云清尴尬地,嘻嘻一笑,把手伸了过去。
其实根本不用上药,在过一会都看不到伤口了。
“娘亲最好了。”沐云清小心地陪着笑脸。
一家三口,说说笑笑,丫鬟很快就把晚膳摆满了桌。
沐杰仁是个顾家的好男人,无论工作多忙,都会准时回来陪妻子和女儿用餐。
家里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边吃边聊,有说有笑,一团和气。
“爹爹,年关将近,家里是不是要准备年货了。”沐云清啃着鸡腿问道。
“今年恐怕不能在家过年了。”沐杰仁说道。“今日,接到朝廷下发的公文,要进京述职。”
“三年述职一次,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快去快回还是能敢回来过年的。”云氏又给女儿夹了个鸡腿,眉头一皱。“夫君,可是述职有什么不妥?”
“和公务无关。今日,还收到家书一封。父亲年事已高,身体大不如前,希望我们能回京过年。”
云氏低头喝了一口汤,沉默半晌说道。“应当回去。你镇守边关十五载,虽为国尽忠,确不曾膝下尽孝,实在不应该。”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沐杰仁拍了拍云氏的肩膀,轻声地安慰道。
猝不及防,沐云清被塞了一把狗粮。
不就是回父亲老家过年吗,怎么跟上战场似的。“爹爹,你不是平城人,是京城人呀。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京城好玩吗?”
“京城挺大,挺繁华的。”沐杰仁看着妻子云氏说道。“这次进京,给夫人买些京城的首饰,也给我宝贝女儿买些漂亮的衣裳。”
“爹爹,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沐云清对京城是神之向往。
重生在古代,没能重生成公主郡主不遗憾,没见过京城皇宫会抱憾终身的。
那是皇权王候,达官显贵的聚集地,是真正的上流社会。
怎么能只用挺大,挺繁华来形容呐。爹爹这形容的也太敷衍了吧。
“爹爹,娘亲,我吃完饭了,回去收拾行囊了。”沐云清欢快地,如蝴蝶般飞奔出去。
“夫君,闺女怎么这么兴奋?”云氏对女儿的跳脱实在是无语,宠溺地笑笑。忽然脸色一变,严肃地,压低声音问道。“此次进京不会有什么变数吧?”
“夫人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沐杰仁眼神犀利,神情冷峻。和刚刚女儿奴般的父亲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