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啊!
你祖父当初已经感觉到了什么,开始未雨绸缪,当初的淮安侯府本该不被陛下盯上,毕竟你祖父已经把实权早早交了,可恨的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要置我淮安侯府于死地。”秦鸿波越说越激动,脸红筋涨,横眉怒目,语气更是愤慨。
秦慕青听着,心中也升起了几分愤懑。
当年前朝分崩离析,建宁帝只是一个卫所的千户,带兵起义,四处征战,最终夺得天下。
这其中,少不得追随的兄弟们鼎力相助,而她祖父更是为兄弟两肋插刀,拼命征战。
最后却落得一头撞死在大殿外蟠龙金柱上的下场,而她爹又遭贬谪,如今的淮安侯府在京师在那些王公卿相眼里已经算不得权贵。
“这些年我动用无数关系,近日得到一条惊人的消息,你祖父手中有一支私兵,一支未曾交给陛下的私兵。”秦鸿波当初查到的时候也有些震惊,这种大事,他爹居然连他都瞒着。
秦慕青心中也是一凛,私兵。
当初世道纷乱,许多将领豢养私兵,后来建宁帝上位,便禁止任何人养私兵。
“你祖父当年所向披靡,敌人闻风丧胆,无数次暗杀都未曾成功,正是因为那批私兵。
陛下当年刚刚开始针对当年的老将,你祖父便交了实权,私兵也一并交了。
但你祖父应当是将最重要的留给了侯府,打算做最后的后盾。
我怀疑当年构陷我侯府的人,可能知道那批私兵的存在,更怕的是知道的不止他一人。”
秦慕青心中千翻百转,面上不显。
只怕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么一支私兵,想必觊觎之人少不了。
那幕后之人如果还未曾放弃,那她侯府就危险了。
再者日后皇位争夺逐渐剧烈,这消息一旦被知道,她侯府必然成为一块肥肉,怕只怕这消息瞒不住,若是被那些皇子知道——。
祖父去世,父亲被贬,风雨飘摇的淮安侯府需要后继有人。
她是淮安侯府嫡系唯一的血脉,既然担了这世子之名,就扛得起淮安侯府的荣耀。
祖父之死,她会查明真相,侯府日后的安危,由她守护。
如今看来,躲是躲不掉的,早已经被人盯上了。
既然她的功德值也需要阳德,那她便走向那权力中心。
“对了,父亲,今日我偶遇于崇,他在都司卫所任千户,我感觉他的态度很奇怪。”秦慕青又想起于崇的态度,隐隐有些不安。
“于崇?可是都司指挥佥事于思远的长子?”秦鸿波想起来,他倒是见过几次于思远,一身正气,忠君爱国但却不懂得变通。
不然以他的能力,不会止步于一个三品外官。
毕竟人人都想近天子,近水楼台先得月。
“是他,但我感觉他对侯府有敌意,我怕军饷一事与侯府有什么牵连。我相信父亲,但有些担心京师那边有什么意外情况。”
方才她爹这么一说,让她想起来,她爹虽然人在这,但真正的淮安侯府却在京师,她还有两个叔父了。
若是有牵连,恐怕是她那叔父干的。
自小在这长安城长大,府里没有庶出的弟弟妹妹,没有继夫人侧夫人,她都快忘记还有家族内斗宅斗这种事了。
“如此说来,只怕还真有点问题。你二叔父可不曾老实过,这事为父派人问问你三叔父。”
他那二弟,是个心比天高的,他爹还在的时候想要爵位,他爹去世又想借侯府参与皇权争夺,混个从龙之功。
秦慕青看着瀚玥他们搜集来的消息,手指又不知不觉中摩挲起扇骨,这是她思考时无意识的小动作。
她那好二叔见过军饷的押运官韩修永,如今韩修永已被圈禁在府中。
虽说还未查到他二叔,只怕一旦查到,她侯府就危矣。
真是不知死活,也不知道秦弘昌跟了哪个主子,居然敢动军饷,还是西北重地的军饷。
不对,那几个王爷都精的很,从小在明枪暗箭下活下来的,不应该如此不知轻重。
西北军饷可向来是重中之重,毕竟北边是边境重地,陛下异常重视。一旦出事,必定彻查。
冷清的眸子思量满满,脑海中几大派系交错。
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是一方算计的计中计,还是多方推波助澜出的局面?
参与者都有谁?他们都目的又是什么?
秦慕青捏了捏额角,略微有些头疼。
她对一切都不在乎,无欲无求。所以哪怕之前遇到什么事,她很少费什么心思,况且在这长安城遇到的事都不算什么,第一次遇到局势如此复杂不明的情况。
京师,果真是龙潭虎穴,表面一潭死水,实际暗流涌动。
也罢,既然要保全侯府,要还清功德值,走向那权力巅峰倒是最快的,反正怎样的路她都不在乎。
眼下最需要的还是消息。
她身在这长安城,这城中度消息她倒是了如指掌,只是京师那边局势太复杂,她只能尽力多打听些。
京师,淮安侯府。
“呦,二伯父,您大晚上要出门啊?这是要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秦曜一副吊儿郎当的样看着秦弘昌匆匆忙忙出门,半开玩笑半嘲讽道。
“秦曜!我是你二伯父,你说话放尊重些!”秦弘昌听到秦曜那话,本就因最近军饷的事着急上火,瞬间暴怒。
“哎,我这不是叫您二伯父了嘛。行了,既然二伯父您不待见我,那您忙,侄子先回去歇息了。”秦曜一脚迈进大门,头也不回的说道。
秦弘昌看着秦曜还摇头晃脑的背影,气的肺疼。
这个侄子,对他半点不尊重,平日里天天气他,他都怀疑他是克他来的。
要不是今晚着急去见那位,他一定替他三弟好好教训他。
想到今晚的事,面色又凝重起来。
也不知道殿下能不能救他,怎么就被发现了呢。
不,殿下一定会救他的,虽然他才搭上这条大船没多久,但这么重要的事都派给他办,想必殿下是非常信任他的。
“这么晚了才回来,出去哪鬼混了?”一道饱含怒气的声音自前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