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卫世渊一拍手：“是了，打着查案的旗子他们也不敢不来！他们若来了那就走不了了！”

卫世渊掷地有声，心中大喜，越发看流韵越发的顺眼，这般聪慧真有几分故人风范。

“细碎银子总和官银的分量成色不一样。”凌玄开口，“到时候我们一抽银两，贺秦就知道了。”

卫世渊愈发地坐不出了，直接要回城查案，虽说已大概清楚案件脉络，但那些细枝末节商户还是要调查调查，以防万一。

他性子上来也不管余下二人，直接站起来便推门而去，显然是一分一秒都等不得了。

院中的清风带着夏日的花香从院外扑面进来，扬起了两人散着的黑发，在空中渐渐开始纠缠。

凌玄微微皱起眉，显然是不想这般回去。他侧眼看向流韵，眼中有些弥漫情绪。

流韵自然也注意到了，娇小的小姑娘直起身子悄悄靠近凌玄的身体，在他的耳畔轻声开口，带着少女熏香的热气瞬间盈满了敏感的耳腔。

“我玩得很开心了，但如果是王爷陪着我便更好了。”

男子的身体瞬间便僵硬了，摆在膝上的手掌紧紧握成拳头，偶有些青筋爆出来显露出凌玄此时的心境。

直到回城路上，凌玄的耳垂还是通红的。

这次回城他并没有和流韵一起坐上马车，而是骑着自己的乌骓马走在队伍前头，离后面的马车好几个位置。

与他同行的是卫大夫子，不过二人心情却天差地别。

卫世渊嘴中轻哼着塞北小曲，显然心中很是开心，毕竟困扰多时的案子被点破了。

凌玄听着这曲子，有些诧异开口问道：“没想到夫子还会塞外小曲。”

卫世渊哼曲的声音一顿，过了会儿才回他：“以前他在的时候，没事情干就拖着我唱塞外民歌。”

“听久了，旋律也记下了。”

凌玄勒马的手一滞，也不知如何开口，戳中夫子的伤心事了。

倒是卫世渊自己笑着道：“没事了，都多少年了，原本早就我的差不多了。”他停了会儿，又眯起眼睛看向天边流动的浮云：“只是今天见到了那个小姑娘……”

“她只是个普通的乐姬。”凌玄突然出声，打断了卫世渊的联想。

“你让人去查过了？”卫世渊问道。

“嗯。”凌玄垂下眼睑，不去看卫世渊神情，“只是巧合罢了。”

“也是。”卫世渊突然笑出一声，只是笑意中带着些嘲讽，“当年还是我们去殓的尸。”

“只是有些时候总会做梦，如果他们还活着会怎么样。”卫世渊长叹一声，原本轻松的心情也散的差不多了。

那些年的事情总是想根刺般插在他们心中，不能提不能碰。

“对了，你是真心喜欢上那姑娘了？”卫世渊觉气氛凝固，瞬间重开了个话口。

提到流韵，凌玄原本微冷的神色瞬间便柔和起来。想起那个娇娇柔柔却有些跳脱的小姑娘，总是惹得他心神不定。

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最终也只慢慢轻声吐出一个字：“嗯。”

这是他第一次清楚地知晓了自己的心意。

他喜欢流韵，想要带她回京城，想要跟她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不是玩物，不是乐姬，不是工具，而是作为他心悦的女子，一起回京。

卫世渊侧目看向凌玄，许久后才叹一声：“这般也好，好歹身边有个知冷暖的人了。”

“如此，你皇兄也放下心了。”

凌玄嘴角随意提了一下，又很快放下去了，似乎是想起了这么多年来被明里暗里找各种理由塞的美人。

“故人已逝，我们还是要向前走啊。”卫世渊把目光收回来，看向远方慢慢吐出了这句话。

回到贺府中时，早已夕阳逝去，月上中天了。这条街道上唯有虫声鸣鸣，伴随着马蹄声踏在青石板上的回声。

凌玄先到后，让人去取来披风后才护着流韵下车，较过往贴心不少。

流韵在车上坐着，听着男子在前面的安排。

清冽的嗓音中带着些让人安心的话语，这般总是很容易扰动少女心弦的。坐在旁边的碧筠香菱二人早就红了脸，碧筠还眨眨眼对流韵调笑般点了点脸色，她似乎还想开口说什么却被香菱拉住了。

流韵闭上眼，不去管她们的嬉笑，平复下自己的神情。

帘子被掀起来了，那两个小丫鬟很自觉便下去了，过了会儿青年的身影便出现在马车前。

“下车吧。”他向流韵伸出手，战场磨砺得有些粗糙的手却给人一种安全感。

流韵轻轻把自己的手搭上去，依着他下去，却看到那人滴红的耳垂。

刚刚才明晰自己心意的青年，心中难免还有些几分羞意，而反应在躯体上便是那红滴滴的耳垂。

流韵没敢看太长，不过惊鸿一瞥，心中却涌上些喜意：小王爷这般害羞吗？这么久还没消下去。

薄纱披风从天而降，给流韵抱起严严实实，不露一丝寒风。

“多谢王爷。”流韵又凑过去，逗在他耳边轻轻笑道。

这份体贴让人心动。

“划拉——”是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扰了二人的氛围。

流韵抬头看去，是贺漪，后面也是一辆精巧马车，想是刚刚从外面游玩回来。

她底下是一地的碎瓷片，隐约能见到是个瓷瓶模样，也是那声动静的来源。

旁边是几个被吓着跪地的丫鬟，想必是这个大小姐又发什么脾气了。

凌玄见此皱眉，不管她们，牵着流韵的手便要回去。

流韵乖乖地被牵走，只是目光偏转带有笑意地瞥了贺漪一眼。凌玄不知道贺漪的脾气，但流韵心里可清楚。

不过是失败者求而不得的嫉妒罢了。

虽隔着段距离，但贺漪还能见到清楚地见到流韵嘴角的笑意，心中愈发气狠，恨不得直接上去撕碎了这个低贱歌姬！

她狠狠踹了跪在地上的一个丫鬟几脚，让她们把地面收拾干净。

“不过没关系，很快了。”贺漪突然想起今日哥哥同她说的，心情瞬间便恢复了些。

就让这个小乐姬再得意几日吧！到时候还不是要落到她手里任她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