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秦这话说得实属诛心。卫世渊在旁听得也不由皱眉，心中总算知道这贺秦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了。

若真如贺秦计划中的这般进行，那京都那边还真不好发现。

卫世渊眉头紧皱，一脸严肃地向凌玄看去，却见小王爷依旧那般冷然脸色，一点惊慌都没有。他心中见了，也不由放了一半，凌玄总是这般，只要有他在，天大的事情也不必担心。

凌玄终于睁眼看向贺秦，他的眼神就像闹市中见那些卖艺取笑的小丑般，无疑让贺秦心中一窒。

他的眼神犹如实剑，带着凛冽的剑气割得贺秦全身发凉发疼，他面上疯狂的得意也撑不住了，他的笑容渐渐消逝了，眼中原本被掩盖住的惧怕便露出来了。

凌玄终于吐字：“杀。”

声音清冽，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与他第一日到江都来时的语气一般模样，别无二致。

“啊！”贺秦万万没想到凌玄竟然心狠如此，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意，他张大着嘴巴似乎想要喊出些什么，许是求饶又或许是威胁，但最终在他口中涌出的只是淋漓不尽的鲜血。

他的视线模糊了，隐约见他觉得自己朝最高处落下了，耳边也传来了掉落的重物落地声。他想转头看去，但最后映入他眼帘的确实他让人重金刺绣的衣摆。

也许最后一刻，贺秦后悔了，他怕失去那些荣华富贵，滔天权势，但他更惧怕死亡。

他恍然间，看到贺家的亭台楼阁，朱红碧瓦一瞬间全部崩塌了，那些锦绣梦中的样式全然变成了黑白模样，同他一起烟消云散了。

最终，这些悔恨情绪只化作一滴泪珠从他的眼角流下。

“王爷，真是雷厉风行啊。”卫世渊轻声打断了一室的沉默。

凌玄没有说话，只看着手下的侍卫收起沾满鲜血的血刃，把王爷眼前的尸体搬走到银山内侧，以防碍着王爷。

贺秦追求了一辈子的金银财宝，最终也归于钱山，也是让人唏嘘啊。

凌玄没有卫世渊那般的诗情，他心中只觉得贺秦倒下了，那贺府料理起来就轻松许多。

只待今日闯出去，一切烦恼事物都迎刃而解了。

念到此，外界突然传来了兵戈操动声，还隐约间有些呐喊厮杀。

女子的崩溃尖叫。

凌玄原本平静的眉眼一紧，被他强行丢到脑海深处的担忧闯了出来。他可以不在意这一切，把贺秦的死亡当作通往最终胜利的手段，但他却没有办法去忘记流韵。

就凭他留下的那几个侍卫若是普通悍匪还可挣扎一二，但若是遇上训练有素的私兵……

凌玄强迫自己闭上眼不再去想，这些多余的情感会扰乱他的思绪。

左右不过一个女子罢了。他在心中这般对自己说着，但他手上爆出的青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王爷！”是流韵温雅的声音。

许是他的幻听罢了，凌玄皱起眉头在心中默想着。

“王爷！”这一次，声音更接近了，同时还伴随着些一些拖拉声。

凌玄终于说服自己睁开眼睛，却看到了银库外的无限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