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大桶凉水猛地泼在淳于越身,直接将他惊醒过来。
“睡你麻痹起来嗨!”
嬴牧冷笑连连的看着他。
“你、你……”
被淋成落汤鸡的淳于越气的浑身直发抖,刚从地爬起来就要跟嬴牧拼命。
“老师,算了算了。”
扶苏赶紧前拉住了他,也不顾淳于越浑身湿漉漉的,拉着他的袖子安慰道,“十六弟年纪小不懂事,还望老师不要与他计较。”
“竖子不足与谋!”
淳于越气的满脸通红,最终怒斥了一声表示不屑与嬴牧争辩。
拂袖而去。
然而这样的他并未意识到,这里是朝堂之——
对于嬴牧当着众人的面在章台宫泼了他一桶凉水的举动,始皇帝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
看去似乎是对自己这个儿子的宠溺。
但事实,这更像是一种默许。
“扶苏啊扶苏。”
嬴牧看着扶苏的背影,不禁轻声叹气。
一直以来,在历史给嬴牧留下‘刻板印象’最深的有两个人——
一个是扶苏,一个是胡亥。
其他人,都不曾像他们这样黑白分明。
可以说扶苏足够纯粹,但也可以说他是太过天真。
换做其他人,哪怕淳于越是他们老师,此刻也会急着与其撇清关系。
但扶苏没有,反而还主动前搀扶淳于越。
嬴牧不相信他看不透其中的利害,但他还是做出了选择。
还是当着政哥的面,还让人看。
“陛下,匈奴使团已在殿外等候。”
政哥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扶苏的身影,直到耳旁传来赵高的低声提醒。
“宣。”
政哥淡淡的说了一声,拂袖转身走高台。
“宣,匈奴使团觐见!”
赵高当即高声唱到。
很快,一众装扮与群臣截然不同的胡人在铁鹰锐士的‘护卫’之下鱼贯而入。
一直被带到台前,站在大殿中央。
而群臣,则是立于两侧。
“情势不妙啊。”
匈奴使团中,为首的一名青年见着章台宫中的紧张气氛,心中顿时一紧。
他便是此次匈奴使团访秦的全权代表。
之所以悄悄来到咸阳,先去拜访淳于越而非始皇帝。
也是他的谋划——
他并非是想接触淳于越这位博士,而是想接触淳于越这位长公子扶苏的老师。
他深知如今的局面是秦强而匈奴弱。
如若贸然接触始皇帝,他未必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所以他打算从扶苏这边下手,通过接触淳于越从而接触扶苏。
扶苏虽然并未被立为太子。
但大秦内外,都以为这位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只要双方能够私下达成联盟,内外夹击游说各方大臣,便能达成他们的目的。
而更重要的,是他能与这位未来的大秦之主建立起深厚的‘友谊’。
这对他回到匈奴之后的处境也会有极大的提升。
可谁曾想,计划还未曾开始就已经败露。
始皇帝不知如何得知他们在咸阳城内,竟然是直接派人将他们‘请’来。
这一下子就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部署。
青年额头一下子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深知自己必须要先下手为强!
“胡人莫毒,参见始皇帝陛下!”
青年不等其他人开口,当即先声夺人的大声道,“我此来,乃是为我匈奴与大秦完事友谊而来。我匈奴愿以牛羊十万、马万匹,求娶大秦之公主,以保我匈奴与大秦万世交好!”
明明一身胡人装扮,却说着一口流利的大秦官话。
也是让朝廷群臣不免为之诧异。
只是青年声音虽大,心底却是格外的紧张。
尤其是当他说完这一番话后,更是心底一沉。
因为朝堂之的群臣,竟然是对此波澜不惊。
就仿佛早有所料一般。
这更是让他心里没底。
“等等。”
嬴牧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道,“你刚刚说,你叫什么名字?”
“mòdú。”
青年不知来人是谁,但既然有人询问,他也是当即回道。
“令尊是?”
“头曼单于便是阿翁。”
冒顿(mòdú)回道。
“原来是你啊。”
嬴牧忽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你说这不是巧了吗?”
前阵子他才杀了刘邦,本来还想着什么时候能把项羽也给找出来。
结果项羽没找到,冒顿却是亲自送门。
这不是巧了吗?
“此人究竟是谁?”
冒顿心中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此次之所以出使大秦,乃是主动请缨——
因为他深知自己的父亲对自己的不喜。
若是继续留在部族,迟早会被父亲送去月氏或东胡当‘质子’。
是以他必须要做出一些成绩,来树立自己在族中的威信。
让自己的父亲不好对自己下手。
甚至借着这次出使大秦的时机,他还能借机与大秦张公子扶苏交好,相当于变相与大秦未来的国君交好。
未来如若匈奴‘突逢大变’,需要选出一位新的单于。
有大秦的支持,他也更有希望位。
所以他才会主动请缨出使大秦,因为他就是在赌!
如果能成,那自然是一本万利。
但很可惜,他时运不济,遇了嬴牧。
连刘邦都杀了的嬴牧,难道还会在乎你一个冒顿吗?
“未来可能出现的敌人,当然是掐死在萌芽阶段最好。”
嬴牧嘴角微微扬,他已经打定主意。
无论谈判结果如何,冒顿必须死。
正好咸阳五万大军中,有一万归他调动。
大不了违抗军令,一万大军齐出。
他就不信还弄不死一个冒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