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厂卫司,张一凡和燕十三赶紧向老许汇报了一下情况。
厂卫司众人都是太监,没有家室,所以大部分都居住在厂卫司。是以虽然深夜,老许、牛宝、王飞三人都在。
老许拿着纸条看了一会,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
张一凡知道,老许他们最烦动脑子,看来还是需要请示小司正。
果然,老许和张一凡略微讨论了下,就大呼头痛。一把拉起张一凡,径直去找小司正了。
厂卫司不同于其他衙门,虽然有下之别,但是按照厂卫司所说,每个人都是为皇帝陛下办事,所以职位有高下,但是地位没区别。就连俸禄,也是按照进入厂卫司的年限算,而不是按照职位算。
所以像老许这样的老人,年纪比小司正还大一些的,往往是不敲门就闯入小司正的房间。反正大家都是太监,没有女眷,也没什么避讳的。
张一凡跟在老许后面,对厂卫司这种轻松的氛围大为受用。
此时已是深夜,小司正显然在做睡觉前的阅读,老许陡然闯入,小司正倒也不恼。
“你这个老滑头,很少见你这么风风火火啊”。
说着,冲张一凡点了点头。
“我们厂卫司名声不佳,自有你加入,如今已经颇有改观。你做的那几首诗词,已经传遍了皇城,至于你给碧落村村民穿丧服,更是美誉不断”。
言语之中,颇多赞誉。
张一凡讪讪一笑。
他其实已经想清楚了厂卫司当初为什么要吸纳他进入厂卫司。为的,恐怕就是借助他宦士的美名,改良厂卫司一贯的风评。
老许等着小司正说完,将手里的纸条递了过去。
小司正呀了一声。
“吕家就是为了这个东西,灭了碧落村”?
显然,之前张一凡的推测,小司正也知道。
张一凡点了点头。
小司正蹙着眉头看着纸条的名字。
张一凡心里有些忐忑。
其实,纸条有很多名字,他不仅知道,而且熟悉。
比如孔无忧,比如皇城几大学院的诸葛明这些学子,甚至,面还有刘一刀夫妇的名字。
张一凡想不明白他们这些人怎么会和吕家扯关系,也不确定纸条交给小司正会发生什么。
但是想到碧落村几百名村民的惨状,张一凡还是收起了私心。
骨子里,他还是前世那个追求自由平等,公正客观的良知少年。
“你怎么看”?
小司正仿佛把玩一般,将纸条来回折叠。
张一凡知道这自然是在问自己,看老许那一幅事不关己,在小司正房间里翻翻找找看看能不能搜刮点下酒菜的模样就知道了。
略微想了一下,张一凡有些谨慎的说到。
“这,似乎是吕家记载的和他们有密切往来的一些人的名字”。
其实张一凡真正想说的是,吕家既然为了这张纸条灭了碧落村,那么这张纸条所记录的人名,只怕是和吕家在谋划什么大的不能说的事情。
吕家用这张纸条,是在提醒这些人,吕家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些人和他们一起谋划了什么事。
从而将这些人死死的绑在一起。
但是想到名单那些熟悉的名字,张一凡心中又有些担心。
厂卫司办事,向来是不重证据,尤其是此次这件事牵扯重大,迫于破案压力,张一凡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害了那些人。
小司正笑了笑,若有所思的看着张一凡。
“那你觉得,他们在谋划什么事情呢”?
张一凡一顿,自己的心思,似乎被小司正察觉了。
“其实,商家经商,自然需要笼络各方势力,这倒也没什么不同寻常的”。
张一凡再度说到,为吕家开脱之意,已经十分明显了。
其实这也并非张一凡的本意,张一凡固然不想自己熟悉的那些人因为一个纸条受到牵连,但是也不打算放过吕家。
他只是以退为进,想看看小司正的看法。
毕竟,人家是领导么。
小司正似乎明白张一凡的意图,并不说什么,而是接着问道“那你觉得,这名单有什么是不同寻常的吗”?
张一凡一怔,不得不说,小司正这家伙果然老奸巨猾,显然是想先把张一凡知道的、发现的,全都掏干净。
这就是领导的技巧吗?张一凡心中嘀咕。
“其实,不同寻常的地方也有”。
张一凡说着,指着纸条的名字。
“您看,这张纸条的名字,是按照皇城和各个州记录的,各个州的情况我们不清楚,但是皇城的情况我们门清啊”!
说到这儿,张一凡提高了声音。
“这张纸条所记载的名字,前面的或者是高官,或者是大儒,后面,却记录了一些普通匠人的名字,实在是匪夷所思”。
“嗯,还真是”!
小司正有些敷衍的顺着张一凡的话说到。
张一凡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
“最不同寻常的是这个人”。
说着,张一凡指在了一个人的名字。
这个名字位于所有名字之,乃是第一个人名。
“如我们所见,名字都是按照地位排列的,这个人的名字,竟然排列在孔无忧先生的前面”。
“关键是,我们查遍了厂卫司备案的要员名单,也没发现这个名字,这,岂不是最诡异之处”?
说完后,张一凡一脸期待的看着小司正。
这也是他和燕十三、老许他们看完名单后,最大的一个疑问。
或许,小司正能给他答案?
“刘炫德,刘炫德”!
小司正念着这个名字,颇有一些庄重之感。
“此人到底是谁呢”?
念叨完后,小司正发出一声疑问。
看来,连小司正也不知道此人是谁了。
张一凡心中颇感失望,正要招呼老许离开,小司正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说,他们在筹划什么呢”?
张一凡无语,这其实是他一直规避的,没想到小司正还是不放过他。
既然躲不过,就实话实说吧。
“或许,至少不会低于谋逆”。
张一凡凝重的说道。
能够为了这张纸杀几百个村民,自然牵扯重大。如果仅仅是这些人照顾了吕家的生意,绝不止如此。何况,大鼎也不限制商家和朝廷要员联系,唯一的可能,就只有谋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