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托万,他现在是六环术师?!”
苏拉适时表现出惊愕之情,尽管他早就知道,也有所预料,刚返回塞纳市报道的安托万,秘法部目前能调遣的空闲高环术师,果然是他。
“没错......没想到他已经是六环术师,希望安托万可以抵抗住白骨鸦胚胎的压制。”
见状,施密特道:
“从现在开始,守卫白骨鸦将成为协会的首要目标,一切日常事务暂时中止。杜勒格,我们讨论一下具体的防卫方案......”
血骨教派显然知晓白骨鸦就埋葬在治安署的地下,将羊皮卷,猴爪和伯爵庄园事件结合,苏拉很容易联想到仪式的核心,与七宗罪有明显的对应关系。
羊皮卷对应暴食,
猴爪对应贪婪,
伯爵庄园对应嫉妒,
如果算上玛格丽特夫人,那就达成了第四个条件。
剩余的傲慢、愤怒和懒惰,按时间和逻辑推算,托德应该早已经完成。
如若仪式齐备,敌人要做的,就是等待白骨鸦破壳而出的时机......
至于血骨教派的目的,究竟是为了迎回使徒,还是趁机将其吞噬,苏拉更加倾向于后一种可能。
最棘手的是,白骨鸦的特性,决定了协会一方备受掣肘,无法移动胚胎位置,术师力量遭到压制,白骨鸦随时可能破壳而出......
这完全就是个不能让敌人夺走的定时炸弹!
如果安托万也无法抵抗白骨鸦的位格压制,那么从血骨教派手中保护白骨鸦,毫无疑问,将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
简单的讨论后,众人一致决定,建立由术师和士兵构成的内外两道防线,并紧急联络驻扎在梅伦市附近的枫丹宪兵团。
夜幕时分,宪兵团派遣的一个步兵营抵达治安署附近,如此大的动静自然引起市民们的注视,纷纷涌上街头,好奇地注视着宪兵们。
为排除血骨教派对步兵营的渗透,施密特和杜勒格又亲自挑选出其中一百名可靠的士兵,作为驻防力量。
有了在伯爵庄园的经验,人偶也能分辨出哪些人有问题,所幸,枫丹宪兵团并未遭到渗透。
从地上二楼,到地下水牢,士兵们把守住每一个关键要道,而为了保护好使徒胚胎的安全,术师小队和协会统合行动,确保至少同时有三位术师和四位士兵在水牢贴身看守白骨鸦,剩余术师驻守在治安署一楼,确保能够第一时间支援。
魏格纳教授也将资料搬到了某位警长的办公室,试图从古老传说的蛛丝马迹中,寻找白骨鸦复生的原因,以及那个“特殊的时机”。
时钟指向四点的时候,靠在休息室里小憩的苏拉睁开眼睛,窗外夜色深沉。
安托万乘坐昨天傍晚第一班列车赶到梅伦市火车站,预计黎明时分能够抵达梅伦市。
苏拉和凯瑟琳,负责去火车站接安托万·阿尔泰,因此不必参与在水牢的轮流值守。
暮色深沉,星辰悬于夜幕,二人秘密离开治安署,赶往梅伦市火车站。路途上,苏拉打起万分戒备,所幸并未遇到任何危险。
出示证件,来到车站月台,望着火车驶来的方向,苏拉呼出一口寒气,问道:“凯瑟琳,今天是多少号?”
“十二月二十九日。”
闻言,苏拉若有所思,血骨教派作为追随执掌十二月年神「疫病骸骨」的密教组织,可能所谓的“时机”,就是今年的最后一天。
协会与血骨教派的决战,很快就要开始......苏拉难免感到心绪不宁。
呜呜呜——
汽笛声划破远方寂静的夜幕,耀眼的灯光自铁轨尽头出现,不断靠近,狂风裹挟寒意扑面而来。
轰隆声逐渐减弱,列车缓缓停靠在月台前,刚睡醒的乘客们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挤下车门。
“在那里。”
即便不借助人偶的力量,安托万·阿尔泰在人群中依然如此显眼,蓬乱的头发,颧骨高突,眼窝深邃,披着红色的大围巾,背着画板和单肩包,不像是术师,而像是异乡求学的艺术生。
远远看到二人,安托万快步穿过人群,搂住苏拉的肩膀,惊得人偶连忙飞了起来,他热情道:“我的朋友,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再次见面了!”
“安托万先生,别来无恙。”
安托万忽然露出自责的表情,“抱歉,我暂时还不能履行承诺,关于你们的肖像,我还需要进一步的学习。”
怎么还惦记着给人画肖像......苏拉摇头道:“您不必太在意。”
“希望你们能原谅我,好了,请带我去你们所说的使徒胚胎那里吧。”
顿了顿,安托万补充道:“我收到的命令是,将它彻底毁灭。”
......
......
回到治安署时,正是黎明破晓,杜勒格刚刚结束轮流值守,见到安托万,上前两步,笑道:
“安托万,还记得我吗?”
“杜勒格?你变老了。”
对多年未见的故人,安托万显得并不甚在意,只道:“使徒胚胎在哪里?”
“跟我们来。”
来到废弃水牢,站在散发着光亮的球体前,安托万着迷地望着孕育之中的白骨鸦,良久,才低语道:
“非常强大的使徒......在祂面前,我只有第一道心之环还能够运转使用。”
杜勒格愣了愣,松了口气,反而道:“那应该没有问题了?”
“我要开始作画了。”
放下画板,安托万将画纸和颜料工具取出,接着,捏住画笔,看向牢房中的光球,一动不动,仿佛变成了一座雕塑。
见状,施密特向杜勒格投去疑惑的目光。
“可以说话,他不会被打扰......”
话是这么说,但杜勒格还是下意识压低声音,顿了顿,又恢复正常音调,解释道:
“安托万的一环序列能力,名为「虚幻色彩」,是一种制作颜料的能力。以这种颜料绘制的画,据说可以看到画中之物的‘命运’。”
命运?
闻言,苏拉若有所思,人偶则轻哼一声,相比于复杂的作画,她可以直接看到清晰的命运之线,胜出太多。
“当然,那只是据说。只要完成绘画,那么对画作的任何改变,都可以影响到现实。”
施密特好奇道:“影响现实?如果把画涂抹掉......”
“那么现实中的物体也会随之消失。”
闻言,苏拉讶异道:“那些肖像画?”
杜勒格摇头道:“不必担心,「虚幻色彩」的发动条件是必须当面绘制,而且,画面的色彩非常容易辩识,只要脱离他的视线,或是在画作完成前将之摧毁,那就可以了。”
话音未落,安托万令画笔染上颜料,神态如痴如醉,完全沉浸入绘画的状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