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借力给你，元婴之后，你炼一门化身，让我重生。”

灵主说得无比认真。

“重生……你还没死？”周常心中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似乎觉察到了周常的心思，灵主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道：“等你到了我这种境界，就会知道，想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怎么，我没死，你是不是觉得很失望？”

周常思索片刻，直言不讳道：“是挺失望的，不过你就算真的还有一口气吊着，距离死透应该也不远了吧。”

灵主眉头微微皱起，略有迟疑，道：“我死了，你也不会好过……你就没有想过，若有一天你暴露了，会是什么后果吗？”

“什么后果？”

灵主扬眉，惊讶道：“你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是你爹，祖国的蔫儿花蛋子，龙的传人，社会的接班人……周常摇头，旋即又点头。

“这很重要么？现在活着的是我，不是你。”

灵主盯着周常，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不过只是一个呼吸之间，一切又恢复如常。

“我可以告诉你，你是个什么东西，也可以把我的力量借给你，甚至以后，我还会继续帮你，让你在百年之内修成元婴，条件还是刚才的条件，你若不放心，我可以向我的道心起誓，斩妖司的培训，应该教过你，道心誓言是多么牢不可破，对吧。”

周常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盯着灵主。

“你还在担心什么？”

周常心中犹豫的倒不是道心誓言，而是别的问题。

百年之内修成元婴，那他的小日子，还过不过了？

不过很快，周常便想通了，这会儿拒绝，马上就得死，死后一切皆空，还谈什么小日子。

“我该怎么做？”

灵主抬手指了指墙边的其中一个冰柜，道：“打开它。”

“好。”

周常来到冰柜旁，将冰柜拉了出来，里面陈放的竟不是一具尸体，而是孤零零地躺着一柄造型朴素的铁剑，八面汉剑，剑长过两臂，宽三指，却没有任何装饰，从上面也感受不到丝毫的灵力波动。

它只是一把普通的汉剑，而非法宝飞剑。

“现在，用力握住它。”

“什么？”

“拔剑啊！”

周常看着冰箱中的铁剑，没有伸手去碰它。

“只要你握住它，就能借到我这一部分的力量，以你现在的修为……能挥两剑，金丹之下，无人能挡。”

金丹之下，无人能挡！

周常的表情有些激动，一把将铁剑操在手中。

解剖床上的灵主双手撑着铁床，艰难的想要爬起来。

他双手握住汉剑之后，便如凝固住了一般，一动也不动。

灵主瞪大了双眼，过了片刻，他低声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

“哈哈哈，九重天劫的心魔劫，就这点儿水准？不过如此，不过如此！你一个小小心魔，也想鸠占鹊巢，夺本灵主的舍？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灵主表情癫狂，眼珠狂转，俊朗的面孔被疯狂的表情拉扯变形，看起来怪异无比。

“此剑乃是前朝战剑，杀过万人，光是其中的凶厉气，便能将你个小心魔碾成齑粉！”

灵主忽地瞪大了自己的双眼，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周常。

锵！

汉剑出鞘三分。

剑刃粼光四射，血槽晦暗，气度森严。

“好剑！”

周常又将其收了回去。

随手将汉剑插在腰带上，道：“你不是说，这把前朝战剑会将我碾成齑粉吗？你说奇怪不奇怪，我怎么没事儿呢？”

灵主满脸呆滞的盯着周常，目光在周常与其腰间的汉剑之间来回移动。

“这不可能啊，你明明是从劫云之中诞生的我的心魔，为什么，这不合理，为什么一个心魔能握住这把战剑？这根本不可能，完全不合理……”

周常冲灵主招手，他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

“谢灵主大人，你可真是个大好人，您放心，等我元婴之后，一定练一道漂亮的化身给你。”

说罢，周常推开停尸间的门，走了出去。

老东西，咱们就比一比，是你先死，还是我先修成元婴，我就不信，我整天睡大觉，你还能白送我修为不成……周常心中想着，眼前的黑暗渐渐消散……

“不可能，难道我的天劫还没过？我还在幻觉之中？”

灵主仿佛是抓住了什么，胸膛前，血肉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蠕动声，那张人脸重新浮现，甚至比上一次出现时，更加清晰。

“一定是这样没错，一切都是天劫之中的幻觉！”

随着灵主不断的念叨，语气愈加狂傲放荡，周遭的环境也在不断的变化，从一开始的停尸间化作了监牢，而后又变成一座乡间义庄，最后又变化成几丘坟包……

“贼老天，有种继续来啊，我不怕你！我不怕！我命由我不由……”

灵主的嗓音戛然而止，一切都归于黑暗之中。

已经被层层绳网包裹成一个茧子，周常在茧子里疯狂扭动着身体。

牙齿嘚嘚撞在一起，又狠命的咬下，全身上下的肌肉都紧绷起来，痉挛般颤抖着。

“呲……嗷！草！什么破玩意儿！痛死我了！”

尖锐的刺痛袭便全身，仿佛每一寸皮肤都被一把利剑划过。

什么叫千刀万剐，周常此刻算是体会到了。

好在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当疼痛平息，持续不过短短数息时间而已，他身上的铁刀服已经被汗水湿透。

似乎是因为感受到周常的挣扎，周围的白色墙壁朝他压了过来，将原本便所剩无几的活动空间进一步压缩，到最后几乎贴在他的身上。

冒险从灵主手中借来了前朝战剑，又岂有不用之理。

周常脑海之中，渐渐浮现出一道身影。

那是灵主的记忆。

那人是模样已经模糊，甚至衣着也是一片混沌，看不清楚，只余下一片如墨般的漆黑。

他轻声说道：“为人之微末，所以修行长生法，为剑之轻清，所以祭炼法宝灵。飞剑有灵，可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炼气有道，可御剑日行千里……然，剑术乃技，技能近道，御剑千里，非我之道，千里袭杀，非我之道，我之一剑，不搬山，不填海，不落日月，不斩星河……”

周常眉头紧皱，他的右掌贴在丝网墙壁之上，掌心一道仿佛被剑贯穿而过的印记骤然亮起。

噗！

巨茧从当中裂开。

周常手中虚握一把八面汉剑，从空中落在地上，他的眉头舒展开来，眼中凶戾之气大盛。

“这一剑，只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