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行缓了缓道:“那时我母后被废,打入冷宫,父皇也不信卫家,卫家被慕家安上了通敌的罪名,因着祖上的丹书铁券被流放边疆。
大皇兄为了救卫家,提出了清君侧举旗造反,大皇兄战败之后,母后为了自证清白喝下毒酒自尽。
可是父皇那时候认定了卫家不忠,认定母后与大皇兄有染。
直到过了两三年,父皇发现朝政已被慕家掌控之时,才明白卫家的罪责是慕家的诬陷,可是为时已晚。
父皇重病之时百般后悔,重新召回卫家,也恢复了母后的皇后之位,追封了谥号,但是对大皇兄父皇依旧是厌恶得很,不许后代为大皇兄追封爵位。”
晚云道:“原来如此,难怪当初卫皇后会无缘无故地死了呢!”
“你父皇也真的是,他三宫六院无数,竟然都不相信母后的吗?竟然会相信了慕家的污蔑!”
陆景行道:“朕幼时,人人都说母后颇得父皇宠爱,乃是当之无愧的宠后,可我知晓不是的,若是真得只有一人,又如何会有三宫六院。
又如何会让我与华阳遭受到他后宫妃嫔的暗害?”
晚云愤愤不平道:“你父皇怎么连自己的妻子与儿子都不信任呢?这不是自个儿给自个儿找绿帽戴吗?夫君,你以后可千万别跟着你爹学。”
陆景行道:“朕记得那时父皇与母后的感情本就不顺了,那时候父皇宠爱娴妃,从四海之中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找来了上百只的孔雀。
娴妃当时要父皇将她的寝宫改为栖凤宫,父皇答应了娴妃的请求。
可母后觉得如此太奢淫无度,怕父皇在史书之上留下恶名,让父皇将孔雀赶出宫中,不要再为娴妃劳民伤财。
后边但 凡是父皇来母后宫中,母后必定规劝父皇不可宠爱娴妃太过,父皇便甩袖而去。
当时母后已是心灰意冷,两人夫妻之情已是岌岌可危。
不久之后,娴妃与慕氏就联合污蔑母后与大皇兄有染,父皇也竟真的相信她们的那番鬼话。”
晚云想起娴太妃来道:“娴太妃如今已是疯疯癫癫,她日日盼着先帝去宠爱她,她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陆景行应着道:“娴妃无家世,她知晓宫中的秘密,父皇再是喜爱她也只能将她给弄疯,以防她对外乱说。”
晚云却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你不是说是污蔑吗?可怎么先皇又要弄疯宠爱的妃嫔呢?会不会母后与大皇兄是真得有染?毕竟他们也只相差了十岁……”
陆景行用手指狠狠地弹了下晚云的脑门。
晚云用手捂着脑门道:“痛!”
陆景行冷声道:“痛就对了,谁让你乱说母后坏话来着?小心母后今夜来找你算账。”
晚云睁着眼眸望着陆景行道:“母后若是来找我就好了,我要谢谢母后给我生了这么好的夫君。”…
陆景行道:“朕如今头疼的是华阳想要给大皇兄立衣冠冢。”
晚云道:“夫君有什么头疼的?你只当不知此事好了,华阳立了衣冠冢你只当不知晓此事,等日后若是有臣子发现了,你再装模作样地处罚一下华阳便是了。”
晚云知晓陆景行会此事头疼,心中也定是想要给大皇子立坟的,否则他直接拒绝就是了。
只是陆景行如今的身份,由不得他做这件事而已。
陆景行听着晚云这话,方是明白过来许是他想的太多。
正如晚云所说,只当不知晓此事,等华阳造好衣冠 冢,想必也没有臣子这么闲得去管此事。
真若是闹大了,再对华阳稍加罪行也可。
……
翌日,私塾下学之后,晚云便叫住了华阳与她说了衣冠冢之事。
华阳本就没有想过要让皇兄大张旗鼓地给大皇兄立坟,只要皇兄知晓此事就好。
华阳便高高兴兴地去找了容鞍。
到了容鞍的书房之中。
华阳便欣喜地对容鞍道:“我皇兄已答应了给大皇兄立衣冠冢,你选一个好日子吧,不对,我这边已经没有大皇兄的遗物了,当年大皇兄的遗物都被我父皇给烧完了。”
容鞍道:“遗物殿下不用担忧,臣这边倒是有些大皇子的遗物,臣翻阅过黄历,六月初十乃是下葬的好日子,不如那日里下葬吧?”
华阳道:“好,我这就去准备蜡烛纸钱檀香,我大皇兄六年未曾受过人的祭拜,第一次受人祭拜必定要给他最为盛大的。”
容鞍道:“公主还是莫要大张旗鼓,未免被人发现了,大皇子在天有灵知晓公主的心意就足够了。”
门口响起了容鞍身边贴身小厮的声音:“大姑奶奶您等等,这我家国公爷正在与公主殿下商谈要事!您不得前去。”
施夫人却是不顾小厮阻拦要入内道:“哪位公主殿下?我倒要问问兄长是不是真的不管我这个妹妹在施家的死活了?如今连即将要娶妻了,都不让我知晓嫂子是何人!”
容家的小厮自然是不敢真的去碰着施夫人的,只能让施夫人推开书房之门而入。
施夫人本以为公主殿下在里边只是小厮的一个借口,不曾想公主殿下真的在书房之中,施夫人便行礼道:“臣妇拜见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安康。”
容鞍蹙眉看着施夫人道:“妹妹,你怎得乱闯国公府?”
“兄长,晚云昨日在外边说你要娶妻了?你要娶何人为妻?我那婆母都说过了,若是霜霜不能嫁到我们容家,施家就容不下我了……”
容鞍不悦道:“容不下你就容不下你,容家可是容得下你,你带着一双儿女回我们容家,兄长也必定会好好养你的。”
施夫人着急道:“兄长,我与相公夫妻情深,你怎能如此呢?满长安你又能找到的比霜霜还要好的姑娘吗?
施家的门楣根基,霜霜的容貌哪不是顶尖的,我就不信你新找的夫人门楣根基能够比得上施家千金的。”
华阳顿时恼了,道:“长安城之中比施霜霜门楣高的千金也有着不少呢。”
容鞍对着施夫人道:“她就是要比施霜霜都要好,论门楣全天下无人能比,论容貌她也是长安顶尖的美人,论家世根基,容家都无从比拟何况施家。”
施夫人道:“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兄长,你不能为了不娶施霜霜编造出这样的谎言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