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冷嗤一声道:“怎得就没了?在你跟前不就是有一个吗?”
施夫人自然是觉得华阳在和自己开玩笑,华阳是何人?是拥有十万兵马的长公主,陛下一母同胞嫡亲的妹妹,要多少英俊少年郎没有,怎会成为兄长的夫人呢?
施夫人夸赞着华阳道:“殿下自然是门楣家世都顶尖的。”
容鞍对着施夫人道:“你若是真得在施家待不下去,容家永远都是你的家,你堂堂护国公府的千金,何必在施家被人欺负。
你自个儿也该硬气一些,如今兄长回来长安了,你不必怕无所依了。”
施夫人道:“但凡兄长愿意娶施霜霜为妻,妹妹也不会在施家被人所欺负了。”
容鞍见施夫人依旧是难以说通,就道:“容家永远都是妹妹的家,可若是妹妹再这么拎不清,就休怪为兄不让你进家门了。”
施夫人颇为无奈,“你总该告诉我你新找的夫人是何人吧?别是旁人都知晓了,独独我这个做妹妹的不知晓。”
容鞍凉声道:“告诉你作甚?难不成让你像对付林如曲那样,去对付她?”
施夫人见容鞍提起此事,不敢再逼问容鞍下去,怕兄长算账。
可是施夫人不知人选难以去施家交代,便去寻了晚云。
晚云见施夫人来朝霞院,好生招待着。
施夫人与晚云相见几回,也琢磨出了晚云的脾性是吃软不吃硬的,见到晚云便哭出了声,“晚云,你一定得帮帮姑姑呐!”
晚云见着施夫人眼眶微红,连连扶着她坐在了上首道:“姑姑,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施夫人哭诉着道:“我接连失去至亲,兄长在金陵老家丁忧守孝,我独自在长安无依无靠十二年,虽说是护国公府的小姐,可是娘家无人在长安的日子到底也不好过。
这十二年来承蒙你姑父不弃,施家也算是善待我的,施家待我不薄。
施霜霜苦等兄长十二年,如今兄长要另娶他人,你叫我有何颜面去见你姑父,去见我的婆母与施家众人呐!”
晚云道:“施霜霜对我出言不逊,我只是打了她一顿,都算是看在姑姑的面子上了,我绝对不会让她做我的养母。
姑姑不必觉得施家对您好就是恩惠,姑姑嫁到施家就是施家人,施家岂能不对你好吗?且有护国公府爵位在,想必施家也没有这种胆子敢对姑姑不好的。”
施夫人哭着道:“那你能告诉姑姑,你父亲即将要娶的姑娘是何人?晚云,你就告诉姑姑吧!”
晚云道:“那人是施家得罪不起的皇室之人。”
施夫人用手帕轻轻地擦拭了下眼泪,皇室的郡主县主有着不少,那些不得宠的郡主县主都还比不上施霜霜呢。
施夫人正在想那人是何人之时,门口传来一熟悉之声。
“云云。”…
施夫人抬眸便见到了陆景行,连连福身行礼道:“臣妇参见陛下。”
陆景行走到晚云身边道:“施夫人不必多礼。”
施夫人不敢在陛下跟前久待,连连退下去了。
陆景行问着晚云道:“今日施夫人怎么得空来你的院落里了呢?”
晚云道:“还不是为了施霜霜的婚事来的,施霜霜可真够恶心的,这人人都说她深情等待了十二年,可又不是父亲让她等的,难不成一厢情愿的喜欢就必须要回应吗?她若真的喜欢父亲,就不该如此逼迫父亲。”
陆景行道:“施夫人也是糊涂,分不清楚亲疏之别,她最大的底气就是容家,偏偏帮着施霜霜胡闹。”
晚云说着:“姑姑有为难之处我也能理解,但即便是没有华阳我也绝对不会让施霜霜进容家的。”
“为何?”
晚云便将那日在首饰铺子里,施霜霜在背后说她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陆景行。
晚云接着道:“还有施霜霜她竟然说小芳姐姐乃是打秋风的穷酸乡下亲戚,她若是做了我的养母,我可有的受了。”
陆景行蹙眉道:“你为何不早告诉我?朕为你选择了容家这样的家世,便就是为了你不被人欺负!”
晚云小声道:“第一次施霜霜在背后说我的时候,我怕父亲喜欢她,我就选择了忍让。
后面她骂小芳姐姐的时候,小芳姐姐都打回去了,她被打得可惨了,我可没有被她欺负。”
陆景行见她的神情不像是被欺负的模样,便道:“以后不必忍着。哪怕华阳永嘉她们欺负你,你也不必忍着。”
“嗯。”晚云点头道。
陆景行道:“从明日起我就让叶雨跟着你,你身边的丫鬟也太好脾性了些,日后叶雨跟着你,朕看还有谁敢欺负你。”
晚云道:“多谢夫君。”
初十日,雨丝不断,今日是大皇子下葬的日子。
晚云随着华阳一起到了马场旁的小山坡处,满坡的鲜花因雨水更添几分幽美。
晚云望着这满坡的兰花,都是一株株从别的山头迁移过来的,想必是费尽了不少的心思,此处真的是美得令人心醉。
晚云撑着油纸伞对着华阳道:“上回来马场,我都不知晓竟然还有这么好看的地方。”
华阳道着:“我之前也不知晓,是容鞍带着我来的,此处是我大皇兄当年特意收揽兰草过来,献给我母后的生辰之礼。”
晚云见着满山坡的兰草,她不由得想起前几日陆景行和自己说过的往事。
或许母后对大皇子真的是没有其他的感情,但是大皇子对母后并非是只有孺慕之情吧,有哪个儿子会种一山坡的兰花给母亲的呢?
何况相差十岁的年纪,先帝又气成那副模样,连个坟墓都不给大皇子立,说不定慕家还真的不是空穴来风的污蔑大皇子与皇后有染的。…
当然,这猜测晚云是不敢对陆景行和华阳说的。
大皇子的衣冠冢甚为简单,比起皇子的葬礼而言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华阳见到容鞍放下去的遗物,从中发现了一块手帕道:“这手帕是……”
容鞍道:“这手帕是当年大皇子来金陵见我时,遗留下来的,本来想要我再次进长安时还给他的,没想到竟然是永别,他似乎挺珍惜这块手帕的。”
“这是我母后的手帕。”华阳将手帕放在手中仔细端详着,“这是母后最喜欢的手帕了,上边的兰花都是母后亲自绣上去的,这旁边还有母后的闺名呢。”
容鞍说着:“许是这块手帕是卫皇后赐给大皇子的,也说不定。”
“这种贴身之物,母后连皇兄都不会给,怎会给大皇兄呢!”华阳道,“定是大皇兄偷走的,这块手帕我拿走了。”
容鞍继续往里面放着大皇子的遗物,华阳见着墓穴之中有大半都是和她母后有关的,她不禁有些郁闷。
衣冠冢立好后,华阳挽着容鞍的手与他一起祭拜大皇子……
山坡的不远处,施霜霜坐在马车之上望着容鞍等人。
施霜霜特意等了容鞍休沐之日,想要看看容鞍会不会与新选的夫人幽会,不曾想竟让见到容鞍似乎在行下葬之事。
隔的有些远,又有雨声,施霜霜听不到远处的声音。
却能见到容鞍与华阳共撑着一把伞朝着坟墓行礼……
共撑一把伞也就罢了,华阳长公主的手竟然是挽着容鞍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