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青闻言,抬头望去,只见来人,是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妇人,衣衫不整,头发略微有些凌乱,眼神之中,更是充满惶恐之色,看起来就像是刚刚受到了某种惊吓一般。
然而,看到她这个样子,李广年非但没有感到惊讶,反而一脸的不耐烦,道:
“胡说八道,大白天的怎么可能会有鬼,别整天神叨叨的,让人瞧见了笑话!”
见李广年不肯相信自己,妇人内心无比焦急,道:
“这一次真不是我的错觉,我亲眼看到,地窖里有一个酒桶在动,还唱着一首奇怪的童谣,就和我半夜里听到的那个声音一模一样!”
然而,对于她的解释,李广年却是无动于衷。
只见他瞪了妇人一眼,没好气地开口说道:
“越说越离谱,酒桶怎么可能会唱歌,如果真的有,我天天去那里,我怎么没看到?”
“你就不要再无理取闹了,赶紧回屋去,不要影响我做生意!”
“当家的,我真的没有骗你,你要是不信,现在就可以跟我到地窖里去,我已经把那鬼东西锁死在里面,你只要下去看一眼,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
妇人一脸焦急无奈地开口说着,但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广年打断:
“阿金,带夫人进屋,看好她,不要让她再跑出来瞎胡闹!”
妇人闻言,脸色不由一变,连忙开口说道:
“当家的,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我没胡闹,我真的看见鬼了,我可以对天发誓,要是我刚刚说的有半句假话,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见她几次三番,在酒铺里胡闹,李广年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冲着那名伙计怒吼道:
“阿金,还愣着干嘛,要我重复第二遍吗?”
被他这么一骂,那名伙计身体当即猛地一哆嗦,急忙对那妇人开口说道:
“夫人,咱们先进去吧,明天我就去请高人过来瞧瞧,要是地窖里真的有鬼怪在作祟,定叫它原形毕露,无处可逃!”
说罢,也不等妇人回答,他便硬拉着她进门。
见妇人说得信誓旦旦,不像是假的样子,苏长青不由微微皱起眉头,施展出神魔眼,向她望去。
这一看才发现,在她身上,竟然萦绕着一团黑气。
她并没有说谎,酒铺里面,真的有鬼怪在作祟!
“李掌柜,您夫人……”
得知此事,苏长青的第一反应,就是转头望向李广年,想要将此事告诉他。
但李广年却是误会了他的意思,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他便一脸无奈地开口说道:
“让你见笑了,苏老弟,内子这几日也不知是撞了什么邪,整天说家里闹鬼,搞得我都没有办法好好做生意了。”
“你稍等一下,等阿金出来,我立即让他帮你把酒送到客栈去!”
“酒的事情先不着急……”
苏长青本想将自己的发现,直接说出来,但话刚刚说出口,他便突然意识到,李广年的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了。
又或者说是,有些淡定过头了。
要知道,这个世界,可不是他原先所处的世界。
妖魔鬼怪害人,在这里并不是一件稀罕事。
很多人都有所听闻,甚至是亲眼目睹过。
但就是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之下,听到妻子说家里有鬼怪在作祟,李广年竟然丝毫不为所动,而且还非常坚定地认为妻子在说谎。
这实在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这李广年,要不是天生缺心眼,就是心里有鬼!
而后者的可能性,只怕要更大一些。
因为一个商人身上最不缺的东西,就是心眼。
想到这里,苏长青当即多留了一个心眼,改口说道:
“鬼神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看你夫人这样,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你最好还是去请一个高人到家里来瞧一瞧吧!”
“要是没什么事,自然是皆大欢喜。”
“倘若真有鬼怪在作祟,也能尽早将其消灭,还家宅一个安宁!”
闻言,李广年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长长叹了口气,道:
“苏老弟说的道理,我何尝不明白。”
“实不相瞒,这几年来,闹鬼的事情,在我家里,其实已经发生过好几回了。”
“刚开始,我也花钱去请过高人,但每一次,都是虚惊一场,根本就没有鬼怪在作祟,真正在搞鬼的,乃是内子。”
“也怪我,把她给惯坏了,平日里事事依着她,但凡有一两件事违背她的意愿,她便一哭二闹三上吊,最近更是越来越过分,直接闹到铺子里来!”
“我算是想明白了,这女人啊,就是不能惯着!”
“你越是惯着,她便越是得寸进尺,恨不得骑到你的头上去,压迫着你,紧逼着你,就像是在驯服一匹桀骜不驯的烈马一样,片刻不停地折磨和鞭打着你,直到她彻底得到了满足,才肯放过你!”
“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总之,我是不会再上她的当的,苏老弟不必再替她说话!”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看她的眼神,充满惶恐和不安,这不像是装出来的……”
苏长青继续开口劝说,想要让李广年重视此事。
但李广年也不知是真的不相信妻子,还是另有所图,完全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话说到一半,便转身去检查马车上的绳子。
苏长青知道,他这么做,是不想继续在这件事情上面和他说下去,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
“阿金,你家夫人这样子,持续多久了?”
因为不方便直接问李广年,苏长青只能在回客栈的路上,向酒铺伙计开口打听。
酒铺伙计叫李水金,心思比较单纯,听到苏长青这么问,并没有多想,而是面露担忧之色,开口回答道:
“我家夫人以往在家里闹,过个两三天就会消停,但这一次,却是足足持续了半个多月!”
“可酒铺里,除了她一个人之外,我们谁也没有瞧见她口中说的那个鬼,更没有在半夜里听到那首奇怪的童谣!”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中邪了,真是让人担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