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刚刚总驿大人让你去晋州当差,你为什么拒绝啊?”
回去山阴县的路上。
两人各自骑着马匹,赵婉清也出言询问道。
李邯郸内观飞剑,一边随口敷衍道:“去了晋州只能当弟弟,在这山阴驿站却是老大,这还不好吗?”
赵婉清半信半疑地点点头,“还有吗?”
“还有舍不得你们,可以了吧。”
李邯郸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也觉得有些奇怪,这刚认识的时候,这赵婉清明明就是个话少清冷的性子。
怎么如今去了趟合涧镇,这废话就多了?
后者听了这话,脸色不由一红,但很快又消失,也知道这多半是李邯郸的玩笑话。
走了一阵,她又轻声说道:“大人,谢谢你!”
李邯郸一直在琢磨着,该如何用这试剑石,给这飞剑好好开个光,毕竟他可是记着那绿衣侍女说的,这柄飞剑没表面上那么简单。
也没心思在意她,于是继续敷衍道:“谢啥,都是自己人。”
赵婉清抓着缰绳的手一紧,也没再说话。
阵中无日月,这一趟出门看着没多久,但实际上等两人再度回到驿站时,也已然是两日后了。
是日晌午。
两人牵着马匹回到驿站时,葛亮都还在偏厅里头坐着发呆,听到动静,赶忙出来一看。
先是脸上一阵难看,但片刻后,还是压了下去,强笑着拱了拱手,“属下见过大人。”
李邯郸早已换上了驿长武夫袍,除了那铮亮的脑袋没办法之外,其余也都恢复了正常。
随手将马匹给了赵婉清,“我和赵婉清不在的这几日,驿站里头都没什么事吧?”
“回大人的话,都,都没什么大事发生。”
“那信呢?”
“信……晋州那边拿过来的都在老张头那,属下这收到的,也都叫给行驿带走了。”
李邯郸伸了个懒腰,浑身便是噼啪作响,“加急的都送了没?”
“没,这次没看到有加急的。”
李邯郸点点头,也就没在说话。
这葛亮听话倒好,不听话,那也随他去,实在不行,自己再贴钱从山阴县里头招个驿夫也是一样的。
反正事到如今。
自己不差那点钱!
但真要自己倒贴的话……心疼还是在所难免的,所以这葛亮像现在这般听话,便是最好的结果。
与他说完。
李邯郸便很自然的去了驿站大厅,这一路上,他最好奇的,也就是这驿站机缘,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毕竟连那奖励都能远程送到自己脑子里头了,再有点别的变化,也不是不可能。
眼见着他进了大厅。
葛亮犹豫一阵,还是止步,转而去了旁边的偏厅。
他也是记着李邯郸说过,不准他去大厅。
而他之所以会在李邯郸面前这般听话,这原因也是多方面的。
有那天李邯郸对他悍然出手,甚至在他面前展示道法的原因;也有回去之后,葛明煌对他的叮嘱;甚至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他从别处打听而来的,有关这驿站的隐秘……
李邯郸进了大厅。
第一感觉,便是豪华了不少。
但仔细看去,也没从这大厅表面,看出什么变化,那这豪华的感觉,是怎么来的?
难道这大厅,也跟常人一样,有它的气质?
随即又看了眼位于主位之后的那块石碑,也没从上头看出什么变化,依旧只有自己和赵婉清的名字。
唯一有变化的地方。
便是那扇突兀出现在屏风后的石门了,一扇造型古朴,宛如镶嵌在墙壁之上的高大深青色石门,甚至还能瞧见从石门缝隙中,渗出的丝丝缕缕黑雾。
而在石门表面,也浮雕着两头栩栩如生的狴犴神兽。
这一切,似乎都在告诉着李邯郸,这里面的不俗。
仔细看了一阵,他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甚至还有些好奇,这驿站里头的石门,怎么会雕狴犴?
这东西,不是应该放在监狱里头的吗。
难不成这里面是个监狱?
李邯郸思虑不清,便索性下定决心,不如进去看看。心念一起,便再也压制不住,随即出去跟老张头和赵婉清打了个招呼,说自己要在大厅里头好好修炼一番,不管有没有事,都别来打扰自己。
赵婉清倒没说什么。
老张头却是坐在椅子上,嗑着瓜子,连起来都懒得起来,“大人这就确定了?”
“嗯?”
李邯郸忽地回过头,看向他,“你说什么?”
眼见着赵婉清也走了过来,老张头好巧不巧地吃完了最后的一颗瓜子,拍拍手从椅子上起身。
“老倌说,大人也别太拼命了,要注意劳逸结合。”
“你刚说的不是这个。”
李邯郸笃定道。
老张头随即也笃定道:“就是这个。”
李邯郸惦记着门后的东西心切,也懒得和这恶奴斗嘴,随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将他藏在口袋里头的瓜子抓了一把,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毕竟刚刚他背对着赵婉清,她没瞧见,自己却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果不其然。
赵婉清见李邯郸抓了把瓜子,也很不客气地从老张头口袋里头抓了把瓜子,才朝后院走去。
经历了这合涧镇一事之后,她内心也发生了某种细微的改变。
至于这改变究竟是何,就只有她才知道了。
眼见他俩都走了,老张头那愤愤的表情也就随之消失,随后又从另一边的口袋里头,掏出大把瓜子,睡回了那躺椅之上,懒洋洋地嗑了起来。
李邯郸走得急,回到大厅之后,随手将那些瓜子放在了桌面上。
又擦了擦手,才朝着那面石门走去。
走到近处,隐然也能感觉到,从那石门背后传来的丝丝凉意。
李邯郸深呼吸一口,回头望了眼,确定门窗都已经关好之后,才双手摁在了石门之上。
原本他还以为会很难推开。
没曾想,双手刚一触碰到石门,便缓缓开启。
里头,是一间散发着淡淡微光的石室,对门的地方,还能见到一条幽深甬道。
而在石室中央放着的。
赫然是一石桌,一石椅,一马车。
石桌石椅都是和这石门一般无二的材质,简约至极,连一丝花纹雕刻都无。
站在门口看去,也能发现那石桌上头,放了一身叠好的衣物,和一张白色的纸张。
除此之外,便只剩那驾放在石室正中间,宛如沉睡的马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