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脉?那是什么东西?”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风水说.......有藏风聚气得水为的说法,其中得水为主在聚财......”
“族长和鹿乡约换地还有隐情吗?”
“是吗,我就说吗?好好的怎么换地呢?我听说鹿乡约因为换地的事情,在家里躺了好几天......”
“可不是嘛?鹿乡约那段时间脸色都蜡黄蜡黄的,像是生了病一样......”
“.......”
祠堂里有人嘀嘀咕咕的小声议论着,目光却不时的扫过白嘉轩。
这事儿,真的没有几个人知道。
大冬天的,白嘉轩在鹿子霖的地里发现了一颗绿油油植物,这说明什么,这地里不仅仅有水,更有地热。
于是想方设法和鹿子霖换地。
在换地的过程中,他利用了鹿子霖的贪心,更利用了冷先生的好心,其演技水平堪称影帝,他的真实目的连母亲都没有告诉。
作为长工的鹿三更是不知道,
这桩见不得人的事情,在他的心底隐藏着。
这一下子被人扒开,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一时之间,不禁有些惊慌失措。
看着白嘉轩的一阵青,一阵红的脸色,白乐继续说道:
“族长,现在可不是大清还在的时候了,现在都民国了,皇帝都没有了,您可不能再搞一言堂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既然说我们白鹿原出贼了。”
“这可不是小事儿!”
“这不仅是犯了家法,更是犯了国法!”
“族长,我记得,您最是推崇儒家,仁义礼智信那一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一套你总该不能忘了吧?”
“国法应该是摆在家法前面的才是,您说呢?”
“光是在白鹿宗祠里面讲一下,这可不行!”
白乐一边说一边看向了宗祠里面的这群大老爷们,“我记得次白兴儿犯事儿的时候,还专门请了县长过来。”
众人点头,
确实有这事儿,只是那时候白乐年级还不大,白兴儿就拿了卖糖人的几个钱,被打的哭爹喊娘。
“白兴儿,你当时拿了卖糖人的老汉多少钱来着?”
白兴儿脑子正嗡嗡,忽然被问,不由怔了一下,低着头,小声说道:“拢共不到一块大洋!”
“听听,一块大洋都不到!”白乐一脸正色的转向白嘉轩,
“族长,一块大洋都不到,你都把县长和田福贤请过来了?这次可比次多,就算不请县长,怎么也得把田福贤总乡约请过来吧?”
田福贤可是常驻在白鹿原的,请过来也很方便。
白乐继续说道:“大家觉的呢?”
“咱白鹿原出贼了,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了了,万一哪天谁家生个病,招个灾的,想用钱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钱被人给偷了,你说这不是要命吗?”
这话有些夸大,但是在这个年代,这种情况现实存在,除了白家鹿家这两个地主家里,各家家里就那几个钱,万一被偷了,可就真的要命了。
“是不是该把总乡约请过来?”
这时候,
祠堂里面的爷们们,听完了白乐的话,觉的却是也在理。
白乐又看向祠堂里面坐着的族老,“族老们,你们觉的呢?”
族老们此时也有些发怔,
他们觉的白乐说的没有毛病,但是又感觉哪里不对,
今天是来批斗责罚白乐和白兴儿的,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场面不知怎么滴,反而被白乐给领着往前走。
场面有些诡异!
过了一会儿,
祠堂里面的这些人才反应过来,
“要请!”
“请田福贤总乡约过来!”
“是得请过来!”
“.......”
白乐为什么要让田福贤过来,
田福贤是一个坏人,但是也达不到十恶不赦。
里面有一些细节内容,如果没有田福贤顶着,向输送利益,一直再为鹿子霖说好话,給白嘉轩这个族长面子,白鹿原不知道多少人遭殃。
换个公正无私的二杆子或者心术不正的人来,
白鹿两家要么灭门,要么家破,鹿兆鹏,鹿兆海估计早就暴露了。
他很像一种动物-老鼠。
田福贤的一辈子,都在往自己的窝里搂挖钱财,吃公家下吃百姓,是白鹿原最大的一只硕鼠。但是他知道再贪,也知道不能把白鹿原的草根给吃了。
总乡约这个官,看起来很拉风,但县太爷也不过七品,总乡约最多算是个九品芝麻官。
白乐知道他心里有一根刺,那就是白嘉轩。
他和鹿子霖一样,都是极其眼红白嘉轩的存在。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这就是白乐的想法,有这么好的机会,只要田福贤来了,肯定会咬着白嘉轩不放,他早就恨不能把白嘉轩拉下神坛。
白乐极其乐意看狗咬狗。
白嘉轩看着祠堂内哄哄嚷嚷的众人,感觉这事儿似乎超出了自己的掌控,不禁大声制止道:
“嚷嚷什么?”
“都给我闭嘴,不就是几块大洋的事情吗?至于把田总乡约请过来吗?”
白嘉轩一出生,
祠堂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鸦雀无声。
这么多年,白嘉轩积威之大,威望极高。
这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他的形象在白鹿原太高大了,
身有着许多优良秉性和品质,他身有着族长该有的传统美德,像是所有人的灯塔一样,时刻散发着光辉,他公平公正,自己的儿子犯了错,打的比别人家的都狠。
在这原,所有人的心中,白嘉轩说话从来没有人敢反驳。
祠堂里,安静的吓人。
一如白嘉轩愤怒的目光。
落针可闻,
但是白乐可不甩他,
淡淡的说道:“族长,你这句话说的可不对,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族长,我都不怕,你在怕什么?
“理不辩不清,道不辩不明嘛!”
“真要是咱原出了贼,那可不得了......”
嗯?
白嘉轩愣愣的看着白乐,
这小子怎么回事儿?以往祠堂开会的时候,猫一样的性子,一句话都不敢吭声的,今天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反驳自己。
要天还是咋地?
但是还不等头有所动作,白乐继续道:
“再说了,什么叫不就是几块大洋的事情?”
“大伙儿听听,不就是......几块大洋的事情......”白乐故意,着重的念了“不就是”三个字。
嗯?
白嘉轩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刚刚说错话了,
刚想解释一下。
没想到白乐继续开口道:
“族长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族长家里有好几百亩地,有好几头牛,还有马,驴子.......家里一年的收成那是顶呱呱,可以养活我们大半白鹿原的人,那自然是看不几块银元。”
“就算是白鹿原最干旱的年景,其他家都让长工回家了,唯独你白嘉轩家里还能养活鹿三一家呢嘛!”
“但是我们寻常老百姓不行啊!”
“几块银元?那是我们一年的开销了,是大多数人的救命钱。”
任何时代,人们都对于不患寡而患不均有着深深的痛恨感。
为什么要革命?
百姓为什么要打土豪分田地?
就是因为百姓们过的太苦了,土地和资源都集中在地主老财的手里,百姓们怎么活?
以往大伙儿只是心里不爽,但是不敢提,
却不成想,白乐这一下子就把核心矛盾给摆在了明面。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全变了,
是啊,
任何人是不能比的,族长是什么家庭,自己是什么家庭?
“嘎吱吱......”白嘉轩头的汗往下淌,心里暗暗着急。
暗恨自己着了白乐的道,张嘴想解释。
白乐却打断他继续说道:“族长,你家大业大,自然不怕招贼,再说了,你家里有长工,有鹿三天天帮着你看家护院,你倒是不怕,但是我们寻常百姓怕啊!”
“大伙儿说说,这事儿可得弄清楚,万一真出了贼,这可鸡犬不宁啊!”
“你......”
白嘉轩被气的话都语无伦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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