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完,三郎立刻就后悔了,人家水双刚刚恢复健康,需要补充营养,况且她正处于长身体的时候,当然得多吃点,说这些让她吃不下去饭的话干嘛?
失言了。
他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再一看,身旁的水双低着头,不说话,心里更加地后悔。
绝了,看来,39点的智力值的确是一个大问题,若是以前,他自信绝不会乱说话,伤害这个小女孩,
唉,得想办法把智力涨上去才行。
三郎开始琢磨起来。
以往,根据经验,可以通过野外生存,与人厮杀等需要动脑子的事情来提高智力值,但似乎上涨的还是太过于缓慢了,几点几点的涨,得到猴年马月才能重回原来的70点。
片刻时间过去,三郎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忽然水双抬头,大眼睛望着三郎,开口问道:
“哥哥,你在想什么?”
见她没往心里去,三郎笑问道:
“问你,怎么提高智商?”
水双茫然,不懂“智商”是什么意思。
望着她,三郎解释道:
“和智慧差不多。”
“那什么是智慧呀?”
“…”
好嘛,一大一小两个人才碰到一起了,三郎无可奈何地摊摊手,然后反反复复地解释了许久,水双终于才理解了何为“智商”,她思考着,想着问道:
“哥哥,读书识字可以提高智商吗?”
此言一出,三郎眼睛一亮,提高智力最有效的手段,可不就是看书吗?
古人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不是没有道理。
那是因为书中的某一句话,某一段诗词,甚至某个感触深的字眼,能让人有所启发,天赋高的人,甚至能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场景,一段对话,一个具体形象的人,或一个单纯的动作。
而三郎则不同,不管任何书籍,只要能看的下去,他都会在脑海勾画出相对应的一幅幅画面,在他眼中,看完一本书如同看了一场电影,这样不仅直观,而且还能缜密思维,察觉到以往不曾注意到的细节。
这是他在地球时,常年看书养成的习惯,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拥有远高于常人的70的智力值。
现在好了,39点的智力值,已经让他举步维艰,差点连这个习惯都快忘却了。
“可惜,水双不识字…帮不了哥哥…”
说着,水双又将头低了下去,她的话将三郎拉回到现实,三郎看着她,鼻子一酸,打定主意,先办一个私塾再说,孩子不能没有书读。
两人走在街上,都沉默不语。
宋朝,虽说朝廷重视文化,大行科举,但那是对于家庭富裕之人来说的,于普通老百姓而言,却无丝毫用处,没有意识到识文断字的重要性,不认得字不影响干活,吃饭,或许意识到了,但却没有条件去学习文字。
到住处后,三郎安顿好水双,立刻去寻鲁智深,想打听打听此地可有德行极佳,学识渊博的老学究。
重回故地,三郎敲开经略府的大门,管家见是三郎,也是不敢怠慢,待说明来意后,就立刻去请鲁智深,顺带着禀报了经略府相公——种师道。
不多时,种师道与鲁智深一前一后,出门迎接,走在前面的种师道笑言:
“贵客临门,蓬荜生辉,贤弟,快里边请。”
“客气客气。”
客道了几句,三郎随他二人来到堂屋,分主宾落座后,鲁智深喊道:
“三郎好计策啊!洒家佩服!”
闻言,种师道一头雾水,问道:
“什么计策?”
“没什么,对了,渭州城内可有德高望重的教书先生?小可想请一位老先生,办一间私塾。”
三郎打了个马虎眼,蒙混了过去,接着直说了来意。
“哎呀呀,贤弟啊,你不仅武艺高强,还有一颗侠肝义胆,可是这德高望重的老学究,我还真不太清楚,鲁达啊,你可知道?”
鲁智深道:
“洒家只晓得吃酒吃肉,耍棍弄棒,不知这些。”
许久,种师道忽然想起来了一位,道:
“我记得,城里北门边住着一位老先生,算是品德极佳吧,他名曰:张三影,听闻他考取功名三次,最后一次才及第,中了个进士,却只当了几年的官,就告老还乡了,我听说他在北门边办了一间私塾,可惜啊可惜,为人太过清高,适应不了官场…”
说到此处,种师道颇为惋惜,如此人才不能为朝廷所用,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
三郎不好意思道:
“张三影…他又不认识我,如何相认?那个,兄弟,可否开一封介绍信?”
“不开也无妨,张三影他与家父有些忘年的交情,你去那里只需提家父的名讳便可,他会对你以礼相待的。”
三郎想询问他父亲的名讳,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
种师道看着三郎欲言又止的样子,猜了个大概,笑道:
“哈哈,家父字子正,就说子正的晚辈有事相求就行了,你所求之事,正是他所做之事,料想他会答应的。”
得到这些信息,三郎拜别经略府,马不停蹄地前往北门口。
幸得路人指点,三郎才有了方向。
那人道:
北门城墙口的西边有间破破烂烂的茅草屋,门口那位手拿书册,口念“之乎者也”的老人,就是了。
三郎找了半天也不见有破烂的茅草屋,回想着指路人的话,他沿着西边一直往前,寻至一处小溪时,才看到有一位老人拿着书,正在教三五个小朋友识文断字。
是了,就是他没错了。
三郎远远地观察,偷听着老先生的讲课,没有走过去打扰,待到太阳日落西山,月亮若隐若现时,他才走过去,施礼道:
“晚辈见过先生。”
正在打扫庭院落叶的张三影扔下扫帚,破口大骂:
“你个泼皮破落户,刚才偷看半天了,你什么意思啊?”
闻言,三郎尴尬极了,笑笑:
“别介意,小生敬仰先生的为人,想请…”
“你个糙汉子,还以小生自称?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过我今天心情好,你所求何事?”
三郎的样子威武高大,与小生二字相去甚远,连边都挨不上。
而三郎则暗道:这位怎么跟传闻中那么不符啊,不是说是位品德极佳的老先生吗?
望着张三影,三郎啧啧嘴,直言道:
“我欲开一间私塾,想请您过去教书育人,酬金是每月五两银子,不知您意下…”
话还没说完,张三影拿起扫帚,继续扫地,边扫,边送客:
“没什么事就走吧,我忙,没空搭理你。”
枯叶扫到一旁,堆成了一尺见方,见三郎还没走,张三影不耐烦道:
“你怎么还没走?”
“非是我不想走,而是不能走。”
张三影来了兴趣,坐到破凳子上,问道:
“为何不能走?又没人拦着你。”
“唉,临走时,家父的世交,子正大人特地嘱咐,一定要邀请到您,不然晚辈就算回去,也得受罚啊。”
听到子正两个字时,张三影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下,面色也逐渐缓和下来,三郎趁热打铁,接着道:
“先生?您意下如何?”
他没回答三郎的话,狐疑地反问道:
“子正他真的这么说了?”
“千真万确。”
“那他现在,还好吗?”
三郎皱眉,这个问题他没有准备啊,于是扯道:
“不太好,时常想着您老人家。”
听到这些,张三影抹了抹眼眶,叹了口气,道:
“唉,他啊常年带兵打仗,如今老了,一身病都出来了,还活着就好,改天我去拜访拜访。”
张三影看看三郎,问道:
“我是看你胡乱用词,容易教坏小朋友,才过去的,对了,你那个私塾在何处啊?离我这远不远?”
三郎笑道:
“目前还在动工,七八日便可完工,还配有学生,老师住的地方,到时,我接您和那几个小朋友一起过去,就住那了。”
此话一出,张三影的眼神彻底变了,他眼含热泪,声音颤微微地,激动道:
“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的。”
“你可不能唬弄我这个糟老头子啊。”
三郎笑笑,扶住激动的张三影,肯定道:“绝不唬弄。”
他确实有这个想法,也会付诸行动,但目前的问题是,除了确定下来这么一位另类的老师外,其他的,完全没有准备,连教学地点都没去寻过,接下来,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
张三影很兴奋,在院子里来回地走动,大有大干一场的架势,充满了朝气,突然他神秘兮兮地跑进屋子里,然后从里抱出一个破坛子,笑道:
“这个酒啊,我埋了三十年,今日才打开,中午时,就着咸菜,喝了几口,很香很醇,一口下去,啧啧啧,回味无穷啊,来点?”
“好!”
嘴馋的三郎也不客气,直接抱过酒坛,揭开盖子,举起就是灌,“咕噜咕噜”,如牛饮水,不多时酒坛就已见底,坛口嘀嗒着几滴酒滴,落入三郎的口中。
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后,酒量是一天天地见长,智商却是一天天地下降,对比,三郎放下酒坛一抹嘴,喊道:
“好酒!”
“哎呀,你呀!不给我留点?”
张三影接过酒坛,晃晃,又举起,发现一滴都不剩下了,心疼死了。
就这样,在张三影的数落中,三郎晃晃悠悠地往回走,住处,水双还没吃晚饭呢。
“三十年的陈酿,就是够劲!”
口中的陈酿深度刺激着三郎的味蕾,令他回味无穷,畅快淋漓,仿若忘却了一切烦恼。
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有两个打劫的拦住了三郎的去路,只听其中一人手中明晃晃的,明显是刀,那人道:
“站住!此树是我栽,留下买路啊!!”
那人的黑话没说完,三郎唤出斩天,一刀劈砍,瞬间就结果了这位,速度之快,难以想象,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另一人见势不妙,就要逃跑,三郎猛然投掷黑刃斩天,只见黑色刀芒一闪,那人便一动不动,直挺挺地一头栽倒。
他走到两人的身旁,蹲下,摸索一阵,分别摸到十两和五两银子,嫌弃道:
“这么少?打劫都没有天赋的玩意,死了活该!如果有来世,若你二人还敢持刀拦路打劫,我三郎定要再次斩杀!”
如今他决定要办私塾,各方面都得使钱,不想方设法搞钱不行,真是到了迫在眉睫的时候了,以前他还不觉得钱有多重要,毕竟有两根金条在手,吃喝也不愁。
现在嘛,他觉得钱这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多余的可以存下来,有需要时再拿出来。
刚才的一番变故倒是给了三郎启发,何不干脆打劫土匪?来他一个黑吃黑呢?
想法至此,三郎目露凶光,打定主意,要去做一票,当下搞钱办私塾才是正事,水双还得上学呢。
无巧不成书,这一带刚好有座山,山上正好有一伙臭名昭著的土匪,平时那伙人打家劫舍,官府的人也不怎么管,其实以前也管过,但在几次三番围剿后,不见效果,于是干脆就放任不管了。
官府本着只要不要太过分,随他怎样的态度,放任多年,现已发展壮大成一霸,山寨中,足有七八十号人,且各个精明壮硕,贼头贼脑,颇为难对付。
三郎不管这些,只想去斩杀,去灭掉该杀之人,顺便再去拿点助人往生极乐的报酬钱。
“既造了杀孽,总归要以命抵命的,今夜,我是死神。”
三郎提刀,一步一步走向那座山,那个山寨,那群土匪。
夜色深沉,冷风呼啸,树影婆娑,前方山寨,鬼神出没。
三郎如鬼,如神,一步杀一人,一刀一个短命鬼,无情地宣判这群亡命之徒死刑。
当月亮高悬时,山寨里已安静下来,再听不到哀嚎声。
遍地狼藉,遍地是血。
搜刮完了山寨所有的贵重物品后,他下山离去。
做这一票,三郎不后悔,心中只有快意。
因为,这座山上,只有匪寇,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