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愣愣的,不知所措。
谢荏染却笑着扯了一把楚矜的袖子。
“王爷,您吓到我母亲了。娘,这是摄政王,你们以前见过的。”
被谢荏染叫了一声,王氏才回过神来,朝着楚矜行了个礼。
“摄政王安。”
楚矜哈哈一笑,指着上首的椅子。
“岳母大人,今日小婿上门求亲,还请岳母大人高抬贵手,让小婿将染染娶回去!”
王氏不明所以,看向谢荏染。
“染染,你怎么……”
谢荏染知道她想说什么,但是这个时候她不想听到关于楚同泽的任何消息。
只笑笑打断了王氏的话。
“母亲,都说婚姻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爷这是用心良苦,非但求了这些,还将圣旨也一并领来了,咱们谢家是莫大的光耀。想来是父亲祖父在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谢芙英跟着王氏一同进来,一双大眼睛上下打量着楚矜,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
“王爷,天气不热您怎么还拿着个扇子啊?这个扇子这么小,能够用来扇风么?”
楚矜将手里的扇子转了一圈,打开给谢芙英看。
“这是七妹么?应当叫姐夫才是。你瞧瞧我这扇子,是用的上好的小叶紫檀,闻起来还有一股子檀香味儿。下头坠的珠子,也是上好的羊脂玉做的。你说这个玩意儿拿在手里不用来显摆,是不是浪费?”
谢芙英听了以后,顿时就放肆的笑开了。
到底是个小海子,也么有大人那么多的弯弯绕,只觉得楚矜好玩儿。
别说,楚矜还真的有这能耐,平素里不仅哄得楚同汌笑嘻嘻,就连一见面的谢芙英也被他哄得很开心。
“姐夫?嘿嘿,母亲,他叫我叫他姐夫呢。”
王氏扯了一把谢芙英,朝着楚矜道歉。
“王爷,我们武将之家,小女言行无状,还请王爷恕罪才是。”
楚矜赶忙将王氏扶起来。
“岳母大人,小婿今日来求亲的,您是长辈,可别折杀我了。快上座。”
谢荏染也起身将她扶上了上座。
“母亲,您一惯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第一回当岳母,也不至于这么拘谨嘛。坐好坐好,看看我们的摄政王带了什么聘礼,够不够娶你的宝贝女儿。”
楚矜拍拍手,来福就将帖子给送了上去。
王氏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就被上头的单据给惊呆了,这可是一个大手笔。
她饶是十分吃惊,可是一惯的大家闺秀的气质还是让她学会了人淡如菊,将手头的帖子放到了一边,脸上带上了得体的微笑。
“一惯也不见摄政王于我们染染有什么交集,怎么这会儿就忽然上门提亲了?这个做法,着实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而且,您是否知道,我们染染……”
话音未落,就被楚矜抢了过去。
“岳母大人,染染以前的事情,本王都不会在意。以后她的人生,有且只有本王一人,本王会好好对她的,您要相信我,就将染染许配给我,我会给她十里红妆,不会让珛都任何一个女人看不起她,而是让所有人都羡慕她。”
谢荏染看了眼楚矜,果然,她上辈子最后的感觉没有错,这个楚矜,好像对她是有一丝好感的……
也许是从那年,她在战场上,将楚矜救出来有关。
那年,楚矜作为先帝最小的弟弟,在与匈奴交战中,被当做质子送去了匈奴帐中。
那年的谢荏染,还没有中寒毒,一身功夫都在,那柄银枪更是耍的出神入化。
原本是要和谈,将质子接回珛都的。
可在临阵前,匈奴悍将图和鲁临时变卦,想要趁机攻入的边关,在被龙腾将军谢盛打得节节败退,最后避无可避的时候,拼死一搏。
却也铩羽而归,想着将作为质子的楚矜杀了祭旗,然后再同归于尽。
就在图和鲁举起那把长刀,向着毫无还手之力的楚矜砍来的时候,楚矜吓得闭住了眼睛。
预料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传来,他忍不住眯起眼睛看。
逆着光,就看到一个身穿着红衣,上头覆盖着银白色铠甲的女子,宛如天神一般,手里举着长枪,将图和鲁的刀格挡在半空中。
“王爷,我是谢家嫡长女,来接您回家!”
图和鲁脸色憋得通红,原本按照他的体型和力气,绝对不会被谢荏染这个小丫头片子给挡住刀势,却因为前两日与谢盛的交战中,身上已经受了不轻的伤,所以并不是谢荏染的对手。
谢荏染的铠甲上还沾染着血迹,头发有些散乱,年仅十五岁的脸上虽然稚嫩有之,却更多的是刚毅和果敢。
她枪往上一挑,将图和鲁的刀就四两拨千斤的挡到了一边儿,抽空伸手就将楚矜拽到了自己的身后。
楚矜的手被她带着老茧的手心蹭过,久违的心安和安全感涌上来,眼圈儿都红了。
从没想到一个少女,居然能给他这个孤魂野鬼这么强烈的归属感和安全感。
谢荏染连头都没回,只吩咐他。
“你躲远些,我一会儿打上了顾不了你。”
楚矜听话的手脚并用,退到了桌子下头。
图和鲁稳住身形,举刀就向着谢荏染劈过来。
原本谢家枪法,是男人用的多,无往不利,一力破十障,却因为谢盛生了七个女儿,硬是将枪法中一些部分改良了,也适合女孩子练习,刚柔并济。
一柄长枪在谢荏染手中耍的虎虎生风,银色的枪头不时的将光线折射到楚矜的眼睛上。
可是他却一丝一毫的不敢闭眼,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
他被皇兄当成质子,去了匈奴过了十年猪狗不如的生活。如今这个女孩子,真的是他的救赎,是来带他回家的吗?
他不敢相信,唯恐闭了眼睛,一切就都成了泡影,成了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里的一场梦。
谢荏染几次被图和鲁的刀锋差点儿砍到,可是她的腰肢轻柔纤细,轻轻一个扭转,就将刚猛的刀势化解,又化作附骨之疽,给了图和鲁一个反击。
这么几十个来回下来,图和鲁的体力不济,已经被谢荏染压了一头。
谢荏染挑着嘴角笑了,因为她看到了图和鲁的一个破绽,那个破绽,只要足够近,她的长枪就能刺过去,将图和鲁斩于枪下。
年仅十五岁的谢荏染急于长大,想要像是大哥一般,为了父亲分忧,也想要向所有人证明,女子没有不如男。
她瞳孔收缩,转身错过两步,朝着图和鲁猛地冲了过去。
可是就在她靠近图和鲁两步远的时候,看到那个原本强弩之末的败将,脸上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意,用蹩脚的汉语,狞声道。
“谢家嫡长女,我要用你的血,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