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
朝露未干,金色的晨光已集聚在了一起。
它们透过精巧的窗户,急速而下,照射在一张靠窗的金丝软榻。
床榻,熟睡的青年感应到了那丝隐藏的灼热,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顺着额头面颊滑落,滴在丝织做的大花枕头,与之融为一体。
抖动着眉睫,张开了朦胧的睡眼。
动了动手指。
高枕,软塌,暖和,舒适。
做梦般的触感映射在脑海,那么自己是不是……。
也许是想到了一件很好的事情,青年的眼底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他面色激动猛然坐起,眼睛外放,直到许久后才低下了头,显然他收获的是一份失望。
只因为眼前的场景并非熟悉现代措施,只不过是一座美丽的宫殿里罢了。
放眼望去,窗幔围帘,素色淡雅,家具排列,恰到好处,游龙镌刻,小巧精致。
恢宏壮丽的宫殿,布置的很是精巧,显然是一个女子居住的地方!
“咳咳……”
侦查到这里,青年苍白的面的浮现了一丝不自然的红晕,一口岔气,咳嗽连连。
“宫主,那人醒了!”
也许他的声音太大,惊扰了其他人,宫殿的外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子声音,如同黄莺一般婉转动听。
“知道了!我进去看看!”一道清冷的声音紧随其后,同样是个女子,后者夹杂着别样的魅力,比之刚才更加动人。
青年知道有人来了,习惯性的调整坐姿,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精神些。
咯吱一声!!
大门缓缓打开。
一个宫装丽人踏着莲步一步一步的走来
青年呼吸一滞。
美女,他不是没见过,有专攻皮相的,有包装内涵的,甚至还有两者兼具的,各式各样,各具特色。
然而,他敢拿这些时日的奇葩经历发誓,那些女子绝对没有一个能与眼前这个女子相媲美。
眼前的女子姿容秀丽,风代绝华,娇靥甜美,胜过春花。
那清晰脱俗的气质,不似人间拥有。
那成熟的外表中又夹杂着几分稚气,让人猜不出她的年龄。
淡淡的花香围在她身边,香炉主动为她制造仙境,流云长袖从袅袅香烟中走过,梦幻又真实。
她的美……,已经美到了让人无法形容的地步,美的让人留恋忘返,美的让人无法呼吸,而最为奇特当属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如清泓春水,充斥着无穷无尽的智慧,让人猜不出她在想什么,顾盼之间,便已抵达人的内心深处。
青年的内心似乎被这双眼睛刺穿,过往的苦难与委屈在那双眼睛的映衬下一一浮现,眼波深处泛起了些许悲意。
好在,他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强忍着心头悸动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一时间,那双眼睛竟也如女子一样复杂,浑浊中透漏着明亮,委屈中带着自豪,悲伤中又夹杂着一丝坚强与倔强。
青年倔强的抬起头来与女子对视,但转念一想,对方是女子,又在人前,不能失了礼数,快速移开了目光,眨眼间,面恢复了平静。
只是眼眸深处的那一抹孤独还需要一些时间抚平。
他复杂的举动一着不落的落在女子眼中,女子见他无论如何举措,眼睛始终没有一丝畸念,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用高冷的声音说道:
“能在我们姐妹面前不产生邪念的,除了他,几乎没有。难怪姐姐会救你,这样的眼睛确实很少见!”
“他?”
青年眼睛已经彻底化为平静,身的没落一扫而空,再也看不出其它,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假的,都不存在一样。
只是他的话却让女子身形一顿,娇美的面容多出少许没落,少许懊悔,少许哀伤,身的空灵感也随之轰然倒塌,像极了一只形单影只的孤雁,无处可依。
这样的女子,不知怎的,竟让人生出无穷的保护欲,连同说话的青年也没由来的生出的一丝罪恶感。
青年神色歉然,急忙转开话题:“这是什么地方!姑娘是何人!”
女子察觉到了失态,也不想多纠结,流云般的身形带起一抹暗香,向后一飘,背对青年说道:“这里是移花宫!我是移花宫的二宫主!”
青年闻言深吸了一口冷气,似要充分发挥安神香的作用,过了好久,方才平复了五味杂粮的心情,沉声问道:“移花宫?这里移花宫?邀月、怜星,你是二宫主,这么说来你是怜星了?”
八月的天热得要命,哪怕是早晨,也像极了在蒸炉里跳舞,热得人一茬接着一茬。
青年身蒙着一层层薄薄的裘被,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坐姿,笔直的后背已经布满了一层细汗。
这时,一群身着粉色纱衣女子手中端着精巧的盘子鱼贯而入。
这些女子面容娇俏,脸带着淡淡的傲气,自内而外着一股出尘的气息。
她们看也不看青年,白袜出尘,舞步翩翩径直来到怜星身后,排成一列,静静而立。
只有为首女子直视青年,娇喝道:“放肆,竟敢直呼宫主名讳,活得不耐烦了!”
其他女子也同她一样怒目而视,仿佛青年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一样。
怜星从失神中走了出来,重新转身看着身后的女子,厉声斥道:“住嘴,星奴,他是大宫主的客人,不是你能评论的!”
“宫主恕罪!星奴知错了!”名叫星奴的女子听到‘大宫主’三个字面色一惊,仿佛遇到了洪水猛兽一样,瑟瑟发抖。
怜星摆了摆手,冷冷的说道:“下次注意点,否则,你再也没有机会了!”
“是!”女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再也不敢说话了。
青年默默不语,打量着那些女子,最多的却是她们手中得盘子。
他坐着身子,只能从赤色盘子看到一只青花小碗,至于碗里是什么,他看不见。
只是那满屋子饭香却瞒不住一个几天没吃饭的饿汉。
一时间,‘咕咕’直叫的肚子响个不停,青年面依旧没有表现出饥饿的窘迫,更没有开口讨要。
怜星看的直点头,训斥完身后的星奴,笑道:“这里是移花宫!我是怜星!”
石锤了!
青年点点头,面色平静,也没有出声。
对于‘穿越’这种神奇事情,他没有惊奇,没有激动,更没有去拧自己大腿证实虚实。
因为……
如果这是梦的话,他已经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噩梦了。
是的,正如所想。
这不是他的第一次穿越,至于穿越了几回,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记忆中,他去过有惨无人道的饥荒年代,去过波澜壮阔的觉醒之年,去过烽火遍地的对外战场,亦走过兴衰成败的缨红之家。
但不同于那些厉害的穿越者前辈,左手倚天神剑、右手屠龙宝刀,秒天秒地秒空气。
他的穿越怎得一个惨字了得。
每次开局没有系统提示,中间没有装备,身无长物,结局可想而知。
别人功成名就,妻妾成群,肆意逍遥。
他就惨了,读过书,学过医,唱过戏,各种养家糊口的职业都做过。
只是,任他如何努力,都改变不了悲催的命运,沦为炮灰。
炮灰是什么?
那是一种时间短而结局多的悲壮式人物。
他们是尘世里的一抹灰尘,微不足道,一无是处。
唯一有的只有三百六十五路死法,饿死,冻死,毒死,子弹穿膛,刀斧临身,烈火梵身,粉身碎骨……。
死亡,时时刻刻守护着他们,为他们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青年默默的沉思着。
一个白色的勺子也递到了他的嘴边,是怜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