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移花宫最高最大的阁楼是属于邀月的。
那座阁楼矗落于绣玉谷的中央,大气磅礴,精巧格致。
内里华灯素彩,流光华翠,每一寸都是经过精心布置的。
大殿之内,两排宫女手持长剑神色恭谨,肃穆而立,守卫在两旁。
邀月横卧于方的宝座,神态慵懒,似醒非醒,宛若月宫仙子,每一寸肌肤都极具美感。
花无衣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又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艰难的移开了目光。
邀月将他神态举动看在眼里,点头的同时心中又有些不美。
她堂堂的移花宫宫主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无视了,让她情何以堪,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至于花无衣是真正经还是假正经,邀月阅人无数,自是能看得明白。
适才聊话中,她已将花无衣试探了遍。
虽读过书,却未精读,君子六艺,琴棋书画勉强入门,在读书人里算不得顶尖,更无出彩之处。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恰能在谈话中偶尔蹦出一句发人深省的话,让人耳目一新,思想焕发。
当然,最令她刮目相看的一点,也就是最令邀月满意的一点……
花无衣尊重女人。
当今的天下,男子当家,女子附庸。
一个女子若想在江湖立足本就千难万难,更别说一个全是女子的门派。
若无过人的手段,只能朝不保夕,沦为笑柄。
这种事情屡见不鲜。
而移花宫却没有这般顾虑。
宫里的两位宫主均是天下少有绝顶高手,杀伐果断,无人敢犯。
宫女们都是从人贩子手抢来的。
她们精挑细选,具是绝色美人,有的被人拐卖,有的被家人抛弃,被移花宫收养,离了移花宫,她们别无去处,自是对移花宫十分依赖。
所以,移花宫的人很听话,能有今日之规模,全在于她领导有方。
她邀月并不比世间任何一个男子差。
这是一个事实!
花无衣的坦然承认让邀月很受用,连带好感度也升不少。
可惜,美中不足的就是花无衣自始至终都不为自己的美貌所动。
这世间能有如此定力的并且她见过的,除了花无衣,就剩下一个死人了。
两人竟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共同点。
只是那个死人真的没有动心吗?
看着花无衣,她心神恍惚,又想起了与那人的第一次相遇。
那时,他受着伤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她也惊讶于他的温文风雅。
四目相对,一眼万年,两人之间有过一段温柔。
可是日子越久,他看自己的眼神就越不对,从爱慕到平淡,从平淡到害怕,直至跟着一个身份卑微的奴婢偷偷离开了移花宫。
人要脸树要皮。
他如此行径,分明是在告诉世人移花宫的宫主邀月还不如一个下等的奴婢。
心高气傲的邀月不是那些逆来顺受的女子,如何能忍受这样的屈辱。
她有自己的骄傲,不是那种被男人抛弃就只能闭目等死的女人。
所以,她要让那个人死,死的不得安宁,哪怕这很痛!
“扑通扑通!”
斜倚着身子,邀月懒得理会门外嘈杂的脚步声,余光落在花无衣,有些出神。
一群打扮怪异的人也在这时走进了大殿。
他们身材普遍不高,服装以黑为主,最后用一件斗篷牢牢的罩住身躯,从头到脚让人看不清面目。
那斗篷边尖下边宽,头留着一个尖角,披在人身像极了一只老鼠。
这些人披红挂彩,抬着十几个大箱子,喜庆而来,箱子无声落地后,又在中间让开了一条行人道。
正主要出场了,连邀月都要忌惮的人,花无衣看着大门处多出来的身影,安然如故。
那人一身大红花袍,手持折扇,文士打扮,身材矮小,与七八岁孩童无异,面目丑陋,又极具自信。
他神色迷离的走到大殿中央,两只黑溜溜的眼珠至始至终都集中在邀月身,尽是倾慕。
“在下无牙门下魏无牙,素闻移花宫主美貌无双,艳绝天下,特来求娶,希望两位宫主成全!”
“大胆!你在对谁说话!”怜星见到邀月没有交谈的意图,前一步怒斥道。
魏无牙也不生气,极度自信的说道:“怜星宫主莫急,小生通天文,下通地理,琴棋书画不弱与人,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无一不晓、无一不精。天下无人能与在下匹配。惟有两外宫主美貌无双,风华动人,与在下天外之合,必成佳话。”
“天文地理,琴棋书画,五行八卦,奇门遁甲。”
红唇轻起,满满的技能点从邀月口中脱出,魏无牙喜门稍,正欲行礼,却面色突变。
因为邀月看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
她用一双眼红的姿态看着另一个人,欲言又止,好似在说: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别人有而你没有?
邀月惊人的关注度让花无衣芒刺在背,抬起头,又难以反驳那双作妖的眼睛,弱弱说了句:“我会努力的!”
邀月笑了,心满意足的笑了,好像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令她开心,小女儿的姿态一览无余,又在他人揣测的二人关系时,目光一变,冷冷看着魏无牙。
“你又是什么东西竟敢在移花宫撒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魏无牙似没有听到一样,他眼红的看着花无衣,身惊人的杀气在蔓延:“邀月,他是什么人?为什么移花宫里会有男人?你们什么关系?”
邀月眼神充斥着玩味,傲然说道:“他是什么人不用你管?移花宫的事不用你管?赶紧滚!也不照照镜子看着自己什么模样,怎配出来见人。”
魏无牙仿佛受了天大的刺激,双目充血,嘶声吼道:“你在侮辱我,为了他!”
“哼!”邀月态度高傲,懒得作答。
魏无牙更受刺激,龇牙说道:“好,好的很,无牙门下士,可杀不可辱!”
语落,他脚下蹬地,飞身而起,向着邀月飞去,又在空中屈指成爪,凝成血芒,似欲拼命。
“哼!自不量力!”邀月冷冷一笑,运劲于掌,像极了一个坐等猎物门的猎人。
只是她胜券在握,魏无牙也不傻,反而狡猾的很,早就料到了有猫腻。
他升至半空中,却在快要接近邀月时,身形一转,一个鹞子翻身向着另一个人抓去。
无辜躺枪的人正是花无衣,还在看戏的他成了魏无牙第一个必杀的目标。
魏无牙身法很快,除了一个影子什么也看不到。
花无衣在死亡的杀气笼罩下,仿佛置身于一块王阳大海中,进退不得,陷入了绝境。
天见可怜,他真的没有这般对敌过。
只是好歹是一个过战场的人,实在做不到受已待命,只好拼这一条不值钱的命了。
绝境之下,他眼睛变得坚定,坚定看着前方,身蒙了一层杀机,脚下一跺,全身到的劲气瞬间集中到肩膀,咬着牙,向前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