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腰玉带舞天纱,回眸一笑胜星华,来人正是怜星。
花无衣被这样一位美女盯着内心是舒畅。
他微微坐起身子,温声说道:“这段时间你应该在督促无缺才对。”
怜星眸光清亮,从容道:“无缺已经长大了,应该懂得自己处理自己的事,即使没有我也可以自己督促自己的。”
同为移花宫的男人,花无缺与花无衣被人一前一后带入了移花宫,花无衣因为邀月怜星的关系,长了花无缺一辈。
十六年来,两人同处一山谷,却极少见面,根其原因在于怜星邀月有意无意的减少二人见面,所以他们关系谈不好,也说不坏。
而花无衣毕竟身为长辈不好失了礼数,偶尔流露一下关心,但相比于邀月怜星的传道受业,他这个三师傅确实不称职,没什么拿出的东西来,为此汗颜不少。
他皱着眉头问道:“那么你……。”
怜星故作生气,委屈道:“怎么只姐姐能来看你,我就不能来吗!”
美人薄怒,花无衣顿感头疼,急忙道歉:“哪里哪里,怜星宫主美貌无双,人见人爱,花无衣扫榻相迎还来不及,怎么敢有意见呢。”
怜星愁容渐渐隐退,噗嗤一笑百媚生花,娇笑道:“哼,算你识相。”
十六年前,花无衣一顿猛夸,哄得佳人心花怒放,自此之后,两人的关系旭日渐进。
花无衣能在移花宫生存下来,也亏得怜星暗中助阵,甚至她还推波助澜,促进花无衣邀月接触,方才有了花无衣十几年的平静生活。
虽然这一切只是花无衣的推测,并无依据,但是心中隐隐的有个声音告诉他就是这样,所以花无衣对于怜星始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压下心头异样,如同往常一样笑着拍了拍手,怜星脸羞恼之色一闪而逝,亦如同往常一样身体化作风出现在花无衣的怀中。
怜星并不多言,苍白的脸颊泛起点点微红,调整了下睡姿安稳的趟在花无衣怀中,享受花无衣宠溺的目光沉沉睡去。
静谧宫殿了只有两人细细的鼻息声,时间流逝,这一睡便是两个时辰,花无衣一直陪她,动也不动。
当朦胧的睡眼再次睁开时,怜星伸了伸白鹅般的脖颈,呓语道:“真好,这样的感觉真好,要是一辈子这样也不错啊!”
“是啊!若是能长久下去也不错!”花无衣语气变得沉重,深沉的看着窗外。
他也希望长久,可是直觉告诉他永远不可能的,特别是今日邀月让他离宫那一刻起,久违的离别之意重新浮心头。
那不短暂的离别,而是永远的分别,和以前一样,下一觉醒来不知在何事,不知在何处。
唯一不同的是有了十六年的沉淀,他的未来或许比过去好得多,但是永远无法抹除那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孤寂。
每个人都向往无拘无束的生活。
但想与做永远都是两回事,因为不管如何想,日子都是一天一天的过。
如果一个人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天、甚者每一个时辰都能接触不同的人、不同的事、不同物,那么这个人短时间内或许很享受,但时间长了就会变得厌倦,变得痛苦。
花无衣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已经流浪很久了,久到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具体有多长时间,好不容易在移花宫安了家,渡过了一段美好时光,离别的征兆又心头。
这一刻,看着怀中的与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宣泄自己的烦恼,只能默默的看着。
他的异样惊动了怀中的玉人,怜星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看起来很不开心,有什么烦心事?”
花无衣收起了杂乱的心绪,笑着说道:“没什么,很久没接触外面的世界了有点不知所措,今天又有听到你们杀人的理论,所以……,所以……。”
怜星嫣然笑道:“所以看不惯,心中不忿,是不是?”
花无衣沉默不语,他见过世间的丑恶,也不是没有杀过人,但也只在战场。
那时他无怨无悔向前冲,抛头颅洒热血,至死方休,可如今跳转枪头,心中多少有些不适。
“可这就是江湖!移花宫已经算的好的了!”
一个巨大的包裹出现在花无衣面前,怜星柔声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不用杀人,但比杀人更危险,你要不要试一试。”
“什么办法?”花无衣虽然不信,但还是接过包裹,打开一看却被一摊金灿灿的东西亮瞎了眼,沉声说道:“金子。”
怜星眸光闪动却瞧不出一丝感情波动,平平说道:“不错,有钱能使鬼推磨,江湖为了名、为了利者比比皆是。只要你有钱就可以让别人为你办事,但同样也会受到别人的觊觎,遭人眼红的。”
花无衣随意将包裹放在旁边:“你来就是给我送这个的!”
怜星霍然起身,长裙如流水般泻下,身形轻轻一转,已然及地,笑道:“江湖不比移花宫,往后的吃穿用度都需要这个东西,有了它,你才能在外过得好些。”
“辛苦你了!”以花无衣现在的本事随随便赚钱不是事,怜星还是亲自送来。
他心里自然感动,看着怜星的深藏在衣袖里的手臂,缓缓说道:“你的手我一定会治好的。”
怜星身体一顿,泪水溢出眼眶,依然强笑着说道:“好,我只允许你帮我治!”
允许,是的允许。
她将这两字咬得很重,柔弱的语气中带着寒霜,既有苦,又有傲。若是没有傲,她也不至于受到如此多的苦。
若是她不傲,十岁那年,随便一个医师,就能让她成为一个正常的女人,若是她不傲大可以找寻天下名医为自己接骨。
可这一切怜星拒绝了,因为骄傲,骄傲的她不允许别人碰自己的身体,即便是济世救人的大夫也不行。
怜星一生是苦,幼时来到移花宫本是苦,与邀月同为姐妹是苦,遇到江枫是苦,看到花无缺更苦。
唯有花无衣,是她一生快乐。
在花无衣眼里,怜星看不到同情,看不到怜悯,唯有欣赏。
那是对美的欣赏,那是对她独有的目光,越美的女人越希望得到别人欣赏,怜星很美,也很享受这样的目光。
那年只有天知道听到花无衣夸赞她时,她独自一人高兴了多久。
那年她破天荒的希望第二个闯进移花宫的男子活着。
今日她的骄傲也破天荒为花无衣让路。
只因为在花无衣身边她才是一个正常的女人。
不仅她,邀月也是。
她轻盈的身姿一转,一身宫装长裙似云霞般飞舞,衬托出她的华丽而尊贵,宛若高踞云端的天女。
怜星巧笑嫣然,翩翩舞步化作无数纷飞的彩蝶,重新溜入花无衣的怀中:“我美吗?”
“美!”花无衣那里忍得住,抱起她,大步流星向着房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