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政虽只与陆兄结识两月,但也知陆兄重情重义,而越是重情重义之人,在面临丧亲之时越比常人更加悲痛,所以江政实在不忍陆兄丧亲。”
“江政无财,可家中尚有十五亩耕田,江政已入仕,无力而耕,也无钱请人耕种,留着也会荒废,还不如卖掉耕田,为陆兄凑点钱给患病母亲抓药。”
“由于害怕陆兄不接受江政之赠,特而偷藏于陆兄母亲榻下,江政也不知这些钱是否足够,还请陆兄接纳,若还需要钱,陆兄说一声,江政会找机会向陛下求情,让陛下给予陆兄恩典。”
“天呐,他居然变卖田产帮我们!”唐氏念完信后更加吃惊,满脸不可思议,心中也对江政充满了感谢。
能为旁人而变卖田产帮助的人,绝对是大好人啊。
“什么帮我们,他是在收买我,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收买锦衣卫,我非得告诉千户,让陛下知晓,治他的罪!”
陆风并不领情,反而很生气,说完就要拿‘赃物’离开。
啪!
一道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这次轮到唐氏扇陆风了。
陆风目瞪口呆的看着唐氏,眼神里满是不解,只见唐氏恨铁不成钢的怒骂道:“你这个混蛋,人家为了帮你,把田地都卖了,你居然还想加害于他,你还是不是人!”
“至于收买你,你自己问问自己,你值得被收买吗?收买了你又能怎样?你太自以为是了,而且人家最后在信里说了,你要是还缺钱,他就找陛下求情给你恩典,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根本不怕陛下知道他给你钱。”
“最重要的是,他一个九品官居然能见陛下,我问你,你这个六品官能见陛下吗?这些足够证明人家官衔虽低,但受陛下赏识,比你这个六品官强多了。”
“我敢保证,只要你把这件事捅出去,人家倒不倒霉不知道,反正你是肯定倒霉,并且以后就算有人想要帮你也不敢帮你,因为什么啊,因为帮你就会当成收买你,这样谁敢帮你啊?”
陆风一屁股瘫坐在地,唐氏这一巴掌和一番话算是把他打醒了。
陆风不由扣心自问,自己有什么值得被江政收买的呢?
虽然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派到江政身边,明面保护,暗地监视,可这个监视也只是防止江政携款逃跑,不是监视江政有什么造反异动。
这种监视,光收买自己一个人有什么用,得收买所有一同参与监视的锦衣卫,毕竟江政在逃跑的时候,就算自己下令不得追捕,下面的人也会为了保命抗令追捕。
所以收买自己是没有用的,而以江政聪明程度,他肯定会想到这点,因此断然不会收买自己。
而且江政也没有理由携款逃跑,他现在年纪轻轻就深受陛下和太子的赏识,可以随时进出紫禁城,试问朝中大臣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一点?
从目前来看,江政前途光亮,根本没有理由逃跑。
难道江政真的是单纯的帮助自己?
一时间,陆风弄不清楚江政真正的用意在哪。
“你看看你娘吧,有了这笔钱,我们就可以抓药给娘医治,孩子也能吃上饱饭。”唐氏这时又说道。
而这句话直接把陆风拉到现实的窘境,看着久卧在床的老娘,再想想消瘦的三个孩子,陆风心理防线迅速溃败。
“若是有人问起这笔钱的来历,如何解释?”陆风话虽如此,但心理已经愿意接受江政的钱财。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直接说是江政给的呗。”唐氏不以为然道。
陆风连连摇头,“不不,不能这么说,我是锦衣卫,陛下的亲卫,若是外人知道我收了江政这么多钱,定会引起流言蜚语,这无论是对我还是对江厂长,都没有好处。”
唐氏暗暗点头,觉得陆风考虑的有道理,想了想便说道:“那就说这笔钱是从另外的钱庄借来的。”
“这个说法还算可以。”陆风赞同道。
“行了,你也别多想了,这笔钱都当做我们借他的,以后有钱了就还给他。”
“明天一早我就带着娘去抓药看病,若是钱庄那边来人催债,也把钱还给他们,反正这笔钱足够我们还钱庄的钱,也够给娘治病,至于亲戚和街坊邻居那边只能再缓缓了。”唐氏开始安排用钱计划。
陆风没有说话,坐在地上发呆,不知道想些什么。
与此同时!
城内,江政家!
屋内,刚刚洗漱完的江政双手枕头躺在床上,目光望着屋顶。
他在想,陆风应该会接受自己的钱财吧?
其实之所以给陆风钱财,并不是为了收买陆风,也不是单纯的帮助陆风,而是试图将陆风从老朱的人变成自己的人,没错,江政在得知陆风家里有困难后,就起了挖墙角的心思。
江政很清楚,自己这辈子注定是要混迹在大明官场的,官场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战场,若是身旁没有一个值得相信的心腹亲信,可谓是举步艰难。
受于目前环境影响,江政没有挑选心腹的权利,只能通过挖墙角将其转化成自己心腹,而陆风就是江政的目标。
今天给陆风钱财只是挖墙角的第一步,还有第二步第三步,毕竟光靠给陆风钱财,是完全不够让他心甘情愿为自己效力的。
江政下一步就是将陆风从锦衣卫脱离出来,不仅是他,陆风手下包括姜元等百名锦衣卫都要从锦衣卫脱离出来,让他们从名义上属于自己管辖。
只要做到这一步,再给予恩惠利益,挖墙角的事基本就能成功了。
至于如何将陆风等锦衣卫从锦衣卫衙门中脱离出来,江政心中已有计划.....
次日!
辰时!
太阳初升,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台照在江政屁股上,七月的太阳纵然是初阳也十分炽热,照的江政屁股发痒。
“江政!江政!”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阵大喊声。
“烦不烦大早上的。”
江政闭着眼睛嘟嚷几句,挠了挠屁股,翻个身继续睡觉,对外面的叫喊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