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敏行以为易慎之在逗那短粗汉子,于是拉了一下易慎之道:“弟弟,我们走吧。”
易慎之马上变成一脸狂喜,他把手从怀里掏出,手中却拿着一锭五两大银。易慎之把五两大银拍到卖包子的案上,道:“这些我们全要了,够不够?”
短粗汉子立即喜笑颜开,道:“用不了用不了,我今天带的本钱还找不开呢。”
短粗汉子高兴地拿起那五两大银,喜滋滋地到相邻铺子去换碎银。
上官敏行对易慎之怀中会有一锭五两大银感到不解,两个人一直在挨饿,他的怀中怎么会有银子呐?
易慎之已经将一笼包子掀起,拿起就吃,并且随手递给上官敏行几个。两个人站在那里一口气吃了十几只包子,这时短粗汉子已从隔壁店铺将五两大银破成碎银回来,见两人站在那里大吃特吃,于是殷勤地将两只木凳从身后搬了出来,要上官敏行和易慎之坐在上面慢慢吃。
这时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叫花站在易慎之的身边看着易慎之手中的包子,易慎之忙到笼屉里拿了几只包子送给小叫花。那小叫花快速地把一只包子塞进嘴里,然后跑掉了。
短粗汉子说道:“客官不知道,这一带小叫花多得很,你是给不起的。”
短粗汉子说完又觉得自己失言,因为面前的两人在穿戴上与叫花没有什么不同。
好在易慎之和上官敏行只顾吃包子,对短粗汉子所说的话并不在意。
忽见刚才来过的那个小叫花在前,六七个小叫花跟在他的身后,他们一路拖拖沓沓地跑了过来。那六七个小叫花中,还有两个不到十岁的女孩。
易慎之和上官敏行明白了,那小叫花之所以快速跑走,是想要他的同伴们一起到这里来享受美食。
短粗汉子似乎很有一套对付小叫花的办法,他挥舞着短粗的胳膊,做出要殴打这些叫花的举动。那些小叫花吓得不停地后退。
易慎之拿起笼屉里的包子,分给那些小叫花。上官敏行也帮着易慎之向外拿。
短粗汉子连忙制止上官敏行的行为,道:“这里小叫花实在是太多了,你们送不完的。”
上官敏行道:“你不要管,我们会照付你银子就是。”
短粗汉子当然高兴,他乐呵呵地查点着笼屉。
上官敏行和易慎之已经吃饱了,但围过来的小叫花越来越多,而且,短粗汉子蒸好的包子已经分发完了。上官敏行叫那短粗汉子再接着蒸包子。
短粗汉子手脚虽然很是利索,但还是忙出了汗。因为他蒸出的包子很快就被那些小叫花拿走。
上官敏行与易慎之坐在那里笑呵呵地看着这些小叫花争抢包子。
上官敏行对易慎之悄声问道:“你何时有了银子?”
易慎之摇了摇头,道:“我也感到非常疑惑。”
上官敏行心下暗暗分析着这件事情的可能性,但仍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
上官敏行道:“会不会是你爹派出人来找你?”
易慎之又摇头:“我爹倒是可能派人来找我,但庄园里的人我全认识。如果他派的是他结识的人,那也不会以暗中塞给我银子的方式。他们肯定会把我围住,带我去客栈住下。”
上官敏行觉得易慎之的分析很是正确。可是,银子又是什么人所送呢?
易慎之也觉得奇怪:“这么大的一锭银子,他塞进来我竟丝毫不觉,还是我把手插到这里才感觉到的。”
易慎之说着,他做了个把手插进怀里的动作,易慎之的手又僵在了那里。
易慎之悄声对上官敏行道:“好像……好像……又有银子啦。”
易慎之把手从怀里掏出来,上官敏行看到,这回易慎之的手上是一锭闪着金色光芒的金锭。
易慎之小心地看了看四周,见并没有什么人注意他们,于是他又小心地把金锭放进了怀里。
终于,那短粗汉子累得疲惫地坐在那里,道:“两位客官,我这小摊今天准备的面和馅已经全部用完了。你们看是不是……”
易慎之看了看仍不肯离去的那些小叫花们,点头道:“那好,就结账罢。”
短粗汉子左算右算,易慎之的花费还不到一两银子。易慎之要上官敏行把找回的四两多银子收好,因为他的怀中已经有一金锭了。短粗汉子点头哈腰道:“客官如果明天还来,我会多准备些面和馅。”
易慎之笑道:“挣我们的钱容易是不?行啦,挣一次就算了。这集市上卖包子的有多少家?卖吃的店铺又有多少家?我们就一定要买你的包子?我们就只能天天吃包子?”
易慎之还记得这短粗汉子初见他时的那副嘴脸,对叫花们的刻薄。还弄出一首什么牛在天上飞的诗。
短粗汉子挣了钱,因此他尽可能地赔着笑脸。如果不是易慎之和上官敏行把包子全部送给叫花们,这短粗汉子往往要干到深夜才能把准备好的面和馅卖完。今天,短粗汉子可以早早回家了。短粗汉子没话找话地说道:“当然市集上好吃的东西多得是,不过我做的包子在这条街上的味道算是有名的。”
易慎之不相信地看了他一眼,道:“为啥天上这么黑?……”
短粗汉子的脸色立刻红了起来,道:“客官,我不过是胡乱说说,你千万不要在意。”
上官敏行知道易慎之在拿短粗汉子开玩笑,因此他强忍着笑,拉着易慎之离开。
小叫花跟在他们两个人的身后,知道他们大方并同情叫花子,企望他们能买些什么东西给他们吃。看到易慎之拉着上官敏行进了药铺,小叫花们才恋恋不舍地散开。
易慎之在药铺中选了几味药让伙计煎煮好,两个人坐在那里等候。药煎好了,伙计问如何带走?易慎之让他们用瓦罐盛上。伙计问瓦罐呢?
易慎之道:“自然是你们去买,费用全算到药价里。”
上官敏行看到,此时的易慎之果然是一副富家子弟的作派。上官敏行的心中对易慎之充满尊重。他发现,以易慎之这样的一个富家子弟,他到落魄时可以混迹到叫花子的队伍里却没有一点违和感。而当易慎之有钱的时候,他仍是同情那些贫穷的人,像今天在包子摊铺前他能很自然地为那些小叫花们分送包子,这显然是那些没有同情心的富家子弟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