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金黄大街,随着黑暗的降临,这条格尔玛最热闹的街道,也如同漆黑的天空一般陷入寂静。
桥的另一端却截然相反,白天安静的城堡,此时,反而灯光通明,穿着白色袍服的神职人员,正忙碌的往那奢华的大厅中,搬着一件件笼罩在白布之中的物件。
大厅中,一位身着大红锦袍,脖子上挂着一条银色项链,一个乳白色的十字架吊坠上,缠绕着带刺的藤蔓。
皮肤好像被阳光晒得有些泛黑,不同于那些忙碌的神职人员细腻白皙的皮肤,这位显然地位高一些的中年男子,虚眯着双眼,高挺的鹰钩鼻下,薄薄的嘴唇正带着一丝冷笑,看着头顶那盏硕大的水晶吊灯。
“克尔维特大主教,东西全部都已经搬过来了,一共二十一件拍品,保存的还算完整”。低着头的侍从,微微弯下腰,恭敬的说道。
从繁华的都城昆汀,来到偏远的格尔玛的大主教克尔维特,反而在这座城市中,不同于以往的小心翼翼,将自己从小生活在贫民窟,有些自卑的病态心里,如今变成了强盛的控制欲。
“哦,那位骄傲的德罗赞先生来了吗”?克尔维特看着眼前的侍从,那谦卑的态度,让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侍从装出崇拜的表情,低声说道,“大主教的邀请,我想恐怕没人能够拒绝,毕竟这算上他的荣幸”。
“哈哈,你下去吧,顺便让他过来”。克尔维特眯着的眼睛骤然睁开,虽然脸上带着笑容,可表情却有些怪异,显得很冷。
不久,一个满头白发有些凌乱,身上看起来裁剪很好的黑色西装,此时如同里面的白色衬衣一般,领带好像被大力撕扯过,胸前的口子掉了几颗露出里面松弛的肌肉,那布满皱纹的脸上,眼睛周围有些青紫,脚下跄跄踉踉,有些畏惧的向这座城市新的主人走去。
“德罗赞先生,看来你不是很愿意从遥远的努尔塔来这里,为教廷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啊”。克尔维特嘴角带着讥笑,正打量着这位附近最著名的拍卖师,说着遥远实则是深深的讽刺,努尔塔可是格尔玛附近最大的城市。
感受着那阴冷的目光,德罗赞眼角跳了跳,眼眶附近到现在还有些疼痛,为教廷服务,这位新来的大主教,可不像以往那些穿着简朴白袍,但是内心虚伪的主教一般,反而有些像一些帮派的首领,抛过了那层虚伪的外衣,犹如一条毒蛇一般,狠狠咬向那些对他不满的人。
而自己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便被那些原本应该保护他们的,对抗恶魔的光明骑士团,打成如此模样,帮助教廷,嘿嘿,就如同那可笑的光明骑士团一般,恐怕这些拍卖的金币,都将装进眼前这位贪婪的大主教兜中。
“尊敬的大主教,那些拍品我看了,只是,那些拍品在我看来,拍卖的意义不大,没有什么艺术价值,甚至于连纪念意义都不大”。德罗赞目光闪烁,不过多年的经历,让他达到如今地位的可不是圆滑,咬了咬牙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克尔维特摇了摇头,看着眼前有些战战兢兢的拍卖师,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递了过去,“我知道了,不过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份单子是那些拍品的起拍价和最低成交价,你只需按这个来,然后利用你的经验,让那些拍品比单子上的成交价越高越好,当然,至于有没有出价,那些白痴的工作,就不劳你烦心了”。
“哦,上帝,怎么可能会有人出这么高的价钱,拍那些拙劣的工艺品回去”。德罗赞握着白纸的手颤了颤,有些不可思议说道。
“呵呵,我不希望再听见这些话了,作为一个拍卖师,还是有名的拍卖师,请不要再说出这些没有用处了废话了”。克尔维特冷笑道,接着,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张开嘴准备辩解的德罗赞,眼中露出厌恶之色。
袖袍下的右手,出现了一道晶莹的藤蔓,挥向了那苍老的德罗赞,那晶莹透明的藤蔓,瞬间卷住那道颤抖的身体,在那惊恐的叫声中,随意的抛向了门外。
“听着,我不希望后天的拍卖会,在看见你这副愚蠢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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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顶的瓦片上,尼禄正小心翼翼将脚下的瓦片揭开,尽量不发出声响,忽然手上一顿,目光看向城堡中传来微弱的声响,目光看向一旁的克莱尔和尤尔特,指了指桥的那一边,然后点了点自己的耳朵。
不出意外,两人疑惑的摇了摇头,反而一旁面无表情的艾达,点点头,然后飞快的将瓦片弄开,向下跳去。
“刚刚你也听到了,如今的教廷,怎么更像是刑场,半夜发出这种叫声,还真是有些惊悚”。尼禄打着了手中的打火机,向准备好的火把点去,这里恐怕早就没有电灯那些高科技的玩意了。
手中的火把,发出昏暗的火光,照出这座存在无数年的建筑,如今满地的狼藉。
“嘿,如今的教廷还真是粗鲁啊,掠夺着霍普金斯家的遗物,但是起码你尊敬一下,那位给格尔玛带来无数游客的家族啊”。尤尔特咂了咂舌,踢了踢脚边当然纸屑,开口吐槽道。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快点看看吧,可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尼禄摆了摆手,将火把插在墙上一处凹陷处,飞快的在那些已经被拉开抽屉和柜门的柜子前,翻找着。
“二楼不用去了,和一楼一样,估计被那些强盗,把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了”。克莱尔站在楼梯上朝下喊道。
尼禄打量着一览无余的房屋,不同于别的建筑,这座房屋,更像是一个仓库,里面甚至连厕所都没有,没有丝毫的隔断。
“什么都没有吗,尤尔特,你家会建造那奢华的城堡后,在这里在建一个,嗯,仓库,然后过一座桥,将东西放在这里吗”?尼禄沿着房间一点一点度着步,听着木地板上传来沉闷的脚步声,开口笑道。
尤尔特一愣,看着尼禄的动作,赶忙也学着在房间中走了起来,可是整个房间,没有想象中有什么空洞的响声。
那插在挂着画的凹槽处的火把,将下面那副看起来有些腐烂的木框挂画,照的显得更加破旧,上面一层厚厚的灰尘一下,画着一位看起来很慈祥的老人,清澈的双眼,看起来有股睿智的味道。
“萨曼塔,当时的教皇,看不出这位霍普金斯,还是个虔诚的信徒”,尤尔特笑着打趣道。
尼禄皱眉盯着那副画,总感觉那里不对,听到尤尔特的话,眼睛一亮,摇了摇头,“如果是你,你会把你的信仰,挂在一个,你可能永远都不会来的地方吗?”
霍普金斯可能会出现在城堡中,不过这里,恐怕那位有名的富豪,只是动了动嘴,让建造了这么一处有些无聊的房屋而已,至于信仰,嘿嘿,代表光明的教廷,当代的教皇,竟然被挂在一个没有一扇窗户,永远处在黑暗中的房间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