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矿场旁边,已经建起了一个很大的铁匠作坊。
作坊里,正叮叮咚咚传来清脆的敲打声。
薛文誉探头看了一眼,王铁匠正带人炉火旁打制工具。
开采石炭,需要用到大量的铁器,光靠购买成本会很高,所以,在很久前,他就让王铁匠把铁匠铺搬到了这里,专门为矿上打制铁器。
见薛文誉进来,王铁匠赶紧将锤子交到学徒手中,有些拘谨的迎了上来。
“不忙吧?”薛文誉问道。
“还行,公子有事?”
王铁匠倒是个直性子,根本不和他客套,直截了当的问道。
“还真是有事麻烦你。”
薛文誉蹲下身去,捡起一个树枝,在地面上划拉了一阵,把马铁蹄的雏形画了出来。
“这东西做起来不难,不过得比照骡蹄的大小才成。”王铁匠并没有惊讶,反倒思考起技术方面的难度。
“不难就好,我让人牵头骡子来,你就现场做一个。”薛文誉出去打了声招呼,很快就有人将骡子牵了过来。
王铁匠量了骡蹄的大让作坊里的伙计将铁料烧红,然后开始敲打起来。
薛文誉闲着无聊,就去其他地方转了一圈。
过了半个时辰,王铁匠差人来请薛文誉,说是马蹄铁做好了。
哧
刚走进铁匠作坊,里面就传来一声轻响。
薛文誉循声望去,见王铁匠正拿着火钳,夹着一个型铁片在淬火。
“做好了?”薛文誉凑过去问道。
王铁匠擦了擦汗,道:“做好了,这玩意打起来容易,不过开孔却有些难,我们几人想了半天,才用了个取巧的法子,把这孔给弄出来。”
这个马铁蹄,和薛文誉想象中的差不多,正面略微凹陷,在里面有几个小孔,是用来给骡子钉掌的。
“我说的钉子你做好了吗?”
“好了,这个小东西做起来倒简单。”王铁匠拿起几个黑色的铁钉说道。
“那行,你们几个来帮帮忙,给这家伙钉上试试。”
铁匠铺的几个伙计放下工具,齐齐朝院中的骡子围了上去。
这阵势,可把骡子给吓坏了,拼命的扭着头,想从院门逃出去。
可惜,这些汉子力气都不很快就把它给按翻在地。
王铁匠抓住骡蹄子看了一眼,道:“公子,这蹄子不平整,钉上去恐怕会松动。”
“那就用刀削一下,注意别给弄伤了。”
王铁匠点点头,接过一柄锋利的小刀,轻轻的将骡蹄上的角质层切削平整。
弄完后,薛文誉叮嘱:“对准一点,别钉偏了。”
给骡子钉掌和给人穿鞋一样,只要合脚,穿起来也很快。
不到片刻,这只蹄子上的马蹄铁就钉好了。
众人放开骡子,这家伙立马翻身起来,不安的在院子中走动起来。
嘚嘚嘚
马铁蹄踩在地面上,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音,和先前的声响完全不同。
薛文誉观察了一阵,兴奋的道:“成了,钉上这玩意,以后再硬的路也不怕了!”
众伙计也兴奋的讨论起来,以前骡马的蹄子磨完了,一般都是被宰杀的下场。
如今,马蹄铁的出现,再也不用担心骡马的蹄子会损伤了。
薛公子不愧是读书人,竟能琢磨出这样取巧的法子,真是厉害!
众人说笑一阵,薛文誉道:“大伙再做三个出来,这骡子只穿了一只鞋,走起路来像是跛脚了一样,肯定还在骂咱们呢。”
快到放工时,骡子的四蹄上都被钉上了马蹄铁。
薛文誉牵着骡子走在路上,骡子脚下传来的清脆蹄声,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公子,这就是您说的马蹄铁?”齐海山听到声响,连忙迎了上来。
“不错,正是此物,以后咱们矿场的骡马,都要钉上马蹄铁,以后就不虞会磨坏蹄子了。”薛文誉把缰绳递给齐海山。
牵着骡子转了一圈,齐海山终于心服口服,不禁高兴道:“有了这东西,咱们矿上的这些骡马就够用了!”
酉时。
齐海山一声令下,矿场的工人们就结束了当天的工作。
“都好好洗洗,洗不干净别来吃饭。”这时,厨房里一个妇人探出头来,对着众人大声警告。
在矿场中,威望最高的不是齐海山,而是灶上管膳食的胖婶。
薛文誉先前就有安排,让人专门修了洗澡的屋子,全天二十四小时供应热水,好让工人们洗掉身上的煤灰。
不过,这个想法是好的,但执行起来却很不到位。
如今的百姓,没有多少卫生意识,就算整天供应热水,他们也懒得去洗漱。
这条规定一出,矿工们都抱怨不已,说反正第二天又是满身煤灰,洗不洗根本没区别。
薛文誉也懒得解释,直接吩咐厨房里的胖婶,让他给矿工们打饭时,谁没洗干净就不给饭吃。
在矿上,被齐海山骂几句,这些汉子都习以为常了,反正又不会少一块肉。
但是,要被胖婶给逮住了,能不能吃上饭那就是两说,因此对她极是敬畏,可以说是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由于矿场添了几百张嘴,吃饭就成了大问题。
中午的时候,薛文誉就请王德仁在村里打了招呼,让村里的妇人来厨房帮工。
听说有工钱拿,这些妇人自然不介意抛头露面,在胖婶的指挥下,众妇人忙了半天,好歹将几百人的饭食准备妥当。
等众人吃完饭,天色已经不早了。
薛文誉离开矿场时,还给负责运输的程壑打了个招呼,让他顺便采买些米粮回来,不然矿上的伙食就要断顿了。
拖着疲惫的身躯,薛文誉也回到了自家庄园。
这矿场刚开张,需要操心的事不少,薛文誉忙上忙下,也费了不少精力,身体自然有些吃不消。
等进了门,陆非烟早已等在了门口,见他一脸倦色,关切道:“公子饿了吧,饭菜都在灶上热着呢。”
薛文誉坐在堂屋,喝了几口茶水,这才看向陆非烟。
“这几天没有老鼠了吧?”
“没有了,小花可厉害了,老鼠现在都不敢出来。”陆非烟脸色微红。
薛文誉点点头,道:“那就好,这几日做账可还得心应手?”
“有些难呢,也不知道做的对不对,等会公子吃完饭,我拿给您看。”陆非烟有些紧张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