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杯子送到嘴边,脑子还是糊的,说不惊诧是假的,突然醒来就碰见了队长,而且很可能队长还是刚刚照顾自己的人,怎么说都怪怪的,明明晕倒前还欺负自己呢不是。
“喝好了?”
“嗯。”
试着放下杯子的殷茵立时被瞪了一眼,安明呵呵一笑:“别以为晕倒了就能装精致大小姐了,你那叫喝水?街上大爷遛的麻雀都比你喝的多。”
……
又灌了自己一口,殷茵终于找回了思维:“你瞎说,大爷们遛的鸟贵的一批,你看谁遛过麻雀了?”
“啧,烧退了就能顶嘴了?”安明站在床边抱了胳膊低头瞧着她,嘴角带着些讥讽,瞧得殷茵有些不大舒服。
手指不自觉磨蹭着杯子,发现杯侧有点突起,拿起来一瞧,竟然上边贴着个蓝色的葫芦娃,嗯?
身边响起安明略带尴尬的声音:“咳,为了区别你的杯子,以后不准用我的杯子喝水,懂?”
“我用你杯子喝过?”殷茵想再确认却见男人已经变了脸色,遂赶紧点头,“是是是,区别了好,干净,卫生!”
安明这才满意地在她床边坐了下去:“躺着。”
这提醒了殷茵一开始就想问的:“那个啥,我晕倒了??”
“嗯,晕过去了。”
“很严重?”指了指身边的水盆,“你用这个帮我降温的?”
“嗯,低烧,怕你烧坏了脑子。”
殷茵坐直了些,又指了指自己:“队长,我看看我,我!你的队员,发烧了!晕倒了!你竟然不把我送到医院?!我刚刚醒过来的时候特么以为自己穿越重生了有没有?!”
没想到男人没有丝毫觉悟,且重复了一遍:“去医院?你?”
“啊!不然呢!我要是没退烧,烧坏了怎么办!”
“你准备让医生面对一个忽闪忽闪的人治疗?”
“什么意思?”
安明微微皱了皱眉:“你不知道自己的症状??”
“……你是说……我晕倒的时候,一会看得见,一会看不见吗?”
“你说呢?”
阿嚏!又是一个喷嚏,安明一个眼神过来,殷茵赶紧往被窝里缩了缩,跟着也皱了皱眉头,一时没有理清楚思路。
“我记得,我最后听见的是暗夜的声音,那他……”
“他不知道。”
当时不过是他让暗夜给这个落荒而逃的女人送药,开门的时候却是瞧见她往后倒去,还好他冲过来及时,拉住她的胳膊抱到了怀里,只是让暗夜去找咖啡拿车钥匙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女人突然就开始忽现忽隐,才赶紧拦住了暗夜搪塞过去。
看了看某茵困惑的表情,安明叹了口气,伸手替她压了被角:“以前没有过这种情况?”
“不骗你,我身体好得不行,根本就没生过什么病,别说晕倒了,我根本就没发过烧。”
“你不是都忘记了么?怎么知道自己没生过病?”
“我……”对呀,我以前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仔细搜索了一遍,竟然真的没有找到病痛的感觉。
安明也没有继续,只是突然话题一转:“我问你,你还记不记得你亲人?比如……爸爸?或者叔叔?”
空白,一片空白。
呵,从她的表情已经猜到了答案,安明觉得如果把这个故事说出去,怕是别人会以为自己是个神经病。习惯性揉了揉眉心,站起来准备走,手却被人抓住了。
殷茵的小脸大半隐在被子里,就一个胳膊露在外边拉着他的手:“队长。”
“???”
“我觉得,其实你还是蛮好的!”
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正了正神色:“撒手,不发烧了就别耍疯子。”
“我觉得,从我醒过来,好多记忆都被涂抹了。我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殷茵没有理会,自顾自说起来,“感觉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所有的真实接触过的人,都消失了。我那个时候,就像个孤儿。”
所以生病了的人果然都更容易多愁善感?
安明弯腰伸手拍了拍她拉着自己的手:“行了,感激我收到了。撒手。”
殷茵:“不,你不明白这种感觉!你想想把你突然放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曾经在你生命里留下印记的人都不见了,能记得不过都是些片段与死物,那个时候,你一定会像我一样无助!”
“……”
“但是!我遇见了你!平心而论,我觉得如果我俩互换,我是不会让你住我家的,所以说,你真的是个好人。”
这好人卡发的不明不白的,甚是别扭,安明本来还想着要不再安慰她几句赶紧抽身走算了,就听得女人接着道:“我感觉,我现在就好像被你领养了一样,你就像是我的半个养父!”
到嘴的安慰最后一刻崩盘,安明扯了扯嘴角看过去,要命,竟然还瞧见了女人眼里的一丝真挚。
殷茵:“队长?”
重新站直了身体,安明:“现在,你的半个养父要你赶紧捂被子睡觉!明白?”
“最后一句话!队长,我身子骨好的很,你看我现在都已经好了,不会再发烧出现失控的状态了!”谄媚一笑,殷茵,“爸爸,你要记得,后天去北京,我可以的!”
“是明天。”
“我也可以!嘿嘿嘿。”
安明:“不睡是吧?”
“睡了睡了!”撒开手,将胳膊缩了回去。
临走,男人对着她点了点:“你以后,再敢叫爸爸,撕烂你的嘴!”
噫!
要不是因为楼上都睡着,安明真的想把身后的门给踹上。养父?爸爸?亏你殷茵能喊得出口!你当你是破壳小鸡仔,逮到谁都能认亲?!毛病,果然是个脑子有坑的女人。
殷茵躺了一会,觉得一点都不困,翘起来又开了床头的小灯,暖暖的灯光映到玻璃杯上,竟是莫名的觉得开心,有点雀跃的那种。
这又是为啥子呢?
按上了自己的小心脏,最近它跳得有点不那么正常,唉……这身体是怎么了,被亲了也失控,被抱了也失控,感冒发个烧也失控,这是要废啊。想到这里,竟然又有点蛋蛋的哀愁,唉……又是一声叹息。
眼角的余光瞟到了玻璃杯上的葫芦娃,六娃张着小胳膊小腿的,跟她四目相对。啧!安明哪里找来的这贴画,现在还有这么土的贴画?哎,有点眼熟,莫不是上次为了给自己的大箱子买手账贴送的那包吧?
剩了那么多好看的为啥不用!
呵!直男的审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