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前,天龙卫还没抵达落阳州。
陈同没想到的是,他们来得这么快。
他吩咐那两名衙役道:“将东西收拾妥当,送回衙门。”
两名衙役点头应是。
陈同满心忐忑地走出慈恩寺,府君的侍卫御马在外,已等候他多时。
“府君料你不会骑马,便着我来慈恩寺迎你。”
此人熊腰虎背,声音浑厚的就像擂鼓。
他坐下的马匹更是神俊。
双目如同火烧,四蹄钉着锃亮的蹄钉。
“哒哒哒。”
那名侍卫调转马头,斜眼看着陈同道:“还愣着干嘛。”
陈同连忙收回目光,拱手说了声是。
他伸手抓住侍卫的手臂,正要用力,却没想到身体被轻飘飘地提了上去。
“好大的力气。”
陈同吃了一惊。
他的体重至少有一百一二十,但在这人手中轻的就像棉花。
府君的侍卫果然不一般呐。
陈同暗暗想到。
那马儿跑得飞快,却又异常平稳。
崎岖的山路在它脚下如履平地。
慈恩寺到府衙少说也有一炷香的路程。
陈同坐在马上,四周景物飞逝,即刻就入了城门。
速度实在太快了。
蓝星上的超跑恐怕都比不上。
更可怕的是一路行来,竟然不觉得颠簸。
先是五运神。
然后是伏尸命匣。
再是比超跑还快的马。
这恐怕不是一个简单的低武世界啊。
陈同偷瞄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府君侍卫。
此人铜皮铁骨,刚猛无铸,只怕也不是普通的侍卫。
还有那更神秘的天龙卫。
府衙已至,陈同却是踌躇起来。
“若是被发现我借体重生,该如何是好?”
侍卫见他迟迟没动,问了一句:“可是有恙?”
陈同摇了摇头,紧跟上去,道:“只是在想这次的案子。”
那侍卫闻言轻笑一声,道:“此事不需要你操心,那是天龙卫的事。”
“小吏明白。”
“明白就好。你不过一介验尸官,要摆正自己的位子。”
陈同心里一惊。
没想到这话会从府君的侍卫口中说出。
这是在警告我?
陈同拱了拱手,道:“多谢大人提点。”
“嗯。”
他若有若无的嗯了一声,领着陈同往府衙内门走去。
不旋踵。
两人便到了内堂前廊。
几个声音从里屋飘来。
“此间失态已至于此,赵府君为什么还不让马贺去调查。”
一个清冷的女声略带斥责的说道。
陈同心下吃惊。
这赵冀可是平阳郡太守,天龙卫竟也敢这么说话?
到底是天子脚下做事的人呐。
“马贺只是一介武夫,有什么能力去查案?何况这里是落阳州,除了天龙卫谁敢在此地查案?”
赵冀也丝毫不惧地反驳道。
只是他这话里的意思,陈同却不明白了。
“不该听的别听。”
那名武夫道。
陈同错愕想到:“什么秘密连听也不能听?何况这又不是我想听的。”
他快步跟上武夫,眨眼功夫就到了内堂。
“府君,人已带到。”
赵冀不满地传唤道:“让他进来。”
“进去吧。”
那武夫回身看着陈同说道。
陈同向他拱了拱手,便径自入内去了。
府君赵冀坐在内堂的正座上。
右侧站着三名陌生人。
其中一人身材修长,剑眉朗目,穿着棉麻外衫,头戴木冠,站定在一侧,眼眸微阖。
他左手侧是一名精壮的男子,身高足有一米八九,块垒极大,站在此处就像一根柱子。
但这两人不管如何,却都是动也不动,仿佛与此地一切毫不相干。
唯独他们两人身前的那名女子。
此人身穿玄色暗金云纹罗裙,左胸处绣着一只振翅的飞鹤,腰缠玉带,头插木钗。
五官倒是极美,但却给人一种疏离之感。
便好似不像人间女人,更像是天上来客。
方才便是她与府君争执?
陈同不禁多瞧了几眼。
谁料那女子冷冰冰地说道:“再看我便刺瞎你的眼睛。”
陈同一个激灵,立刻收回目光,拱手向赵冀行礼。
“小吏见过府君。”
赵冀也不知为何,难得笑道:“起来吧。你这次立了功,本该受到嘉奖,但念你伤病未愈,我便自作主张,请天龙卫的高人替你断病。”
陈同心里轻笑。
话倒是说得好听,还不是怕自己被不干净的东西附体,才顺便让天龙卫来查验。
“府君好意,小吏感激。”
赵冀摆手道:“感激就不必了,这是你应得的。”
“我可谢谢你全家。”
陈同在心底无声痛骂。
从他穿越过来的那一刻起,赵冀就盯上他了。
跑?
那只会坐实他身上的确有鬼。
何况这又不是低武世界。
偌大天下他能跑哪儿去?
“原来你就是那个死而复生的小子呢?”
冰山美人没开口。
她身后那名麻衣外衫睁开眼,惊喜地打量陈同。
“确是小吏。”
“有意思。”那人饶有趣味地走到他身边,凑到身上嗅了嗅,而后绕着他转了两圈,“倒也没什么奇怪吗。”
“我听说你被砸破了脑袋,死于……”
“死于……”
“失血过多。”
陈同好意提醒他。
“对对对,失血过多!”
“我挺好奇,那你是怎么活过来的呢?”
陈同道:“小吏也不知,我被凶手袭击之后,便陷入昏迷,昏迷中似乎有人抚摸了我的头顶,没过多久我就醒了。”
“被人抚摸头顶就醒了?”
那人摇了摇头,“你没那么好的运气,而且这里是落阳州,更是落阳州平阳郡的府城,没有人敢在这里救你。”
“你在撒谎。”
陈同心下愕然。
又是和刚才一样的说辞。
为什么这里是落阳州就没敢救自己?
他想这么问。
但他知道一旦问出来,那自己就将彻底暴露。
“可也说不准,我听说有道门的高人游历十四州,或许正好碰见了你,赐了你一个机缘。”
麻衣男子低着头绕着陈同踱步,像是在自说自话。
“但我实在想不出道门谁有活死人的手段。”
他抬头看向玄色罗裙的女子,问道,“叶清漪,这是你的活儿,我可不管了。”
叶清漪?
当真是个好名字。
可人却不是个好人。
陈同忍不住抱怨。
“他身上的确有道门中人留下的气息”
“真假无妨。”
“他已活不过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