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的新葱。斗米小民
江南城中的赏花大会远近有名,但谁都知晓,明里是赏花,暗则是各地商贾的聚会。
“北部贵人曹进曹老爷,前来赴宴!”
长廊回荡,木悬铃处处谨慎,只是为了后日安然回去。
“曹老爷!”林员外亲自来迎。
曹进虽是北部的商贾,但论经商其辈分经验要高出林员外许多。
“曹老爷光临寒舍,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他客套,应无患自然也得回礼。
“该是林员外客气了,谁不知这赏花大会乃江南一大盛事。”
林员外立刻笑开了眼,随后看向他身旁这二位。
“这位婷婷少女倒是有曹老爷的风范,这曹大小姐之后定能有所为。”
应无患看着她,林员外笑着看着她。她晃了神,这时候是不是该回些什么……
她木然点头,回了一个,“是。”
是?是什么是?这女人该不会专程来砸场子的?
“曹老爷你这千金倒是实诚人!哈哈……”
应无患一旁赔笑着。
……
“这赏花大会鱼龙混杂,记住,我们所要找的人,是一位田姓神秘人,这男女,尚不知晓。叔齐,你轻功好,尽快找到这个人。”
“那我呢?”
“你?”应无患轻笑道,“木姑娘待在原地,不要让人分心。”
应无患以为这样的话她要争辩两句,毕竟以她的性子,忍不住委屈。
可这回倒是奇怪,她很是乐意答应,反倒有些庆幸,是哪里,出了差错?
实则木悬铃巴不得不趟这趟浑水,只剩不到两日,谁也不想出乱子。
但慕容玄的易容还有这赏花大会,倒是比她想象的有趣多了。
“雷火山庄贵人锦葵姑娘,前来赴宴!”
她背脊忽而一凉,这一次的赏花大会竟算漏了一个人。
……
“师兄,这赏花如此风雅之事,爹爹为何要我来?无聊死了。”
杜若摇头道,“师父,只是想,让你,见见世面。”
“爹爹他就是多虑,从小到大,雷火山庄就是要交予姐姐和师兄的手中的,什么时候,爹也对我的事上心了。”
锦葵无心看花,倒是四处张望着人,“师兄你瞧,这地方根本没意思。”
杜若倒没指责她,只是看到一处孤单影只之人,上前问候。
“看姑娘,定是,曹老爷家,千金?”
木悬铃这一趟真是好找,好端端站着不动,都有人找上门。
她行礼恭敬道,“是。”
“曹老爷,师兄,这曹老爷是谁?”
杜若看向她,“曹进,曹老爷,北部,第一富商。”
“哦。”锦葵打量着面前这个女子,“你要去后院女眷那儿?我们可以一道去。”
“我……”她……还有拒绝的机会吗?
所谓的后院女眷赏花,便是等前厅男人谈完事情打发时间的。
木悬铃只要少说少动,那便一定没有事。可,这曹小姐也太受欢迎了……
“曹小姐,锦葵小姐,这边请。”府里头管事的下人解释道,“女眷们都在后院,说是钱夫人拿了一个稀奇的东西。”
“稀奇的东西?”锦葵一下有了兴致,“是什么东西?”
下人解释道,“听闻是天上的仙草,能医治百病。”
还没等木悬铃反应,锦葵便拉着自己往前走了。
被众人围在里头的便是他们口中的仙草了,锦葵本是提着兴致去的,可这一见反倒有些失落。
“这就是仙草?为何长得如此普通?”
这话放出,必然有人站了出来,“你这小妮子不过二八年纪,怎知道这天上的仙草长得什么模样?这仙草本就是千金难买,要不是我家老爷遇上贵人,你们可没有这眼福。”
“你!”锦葵这脾气,一点就炸,好在她在一旁一直拉着她。
但这钱夫人倒是不依不饶,“怎得?这没眼界的人,竟还说不得了。”
“夫人,这是曹老爷家的小姐,还有雷火山庄的人。”
一旁奴才提醒了一句,钱夫人却丝毫不收敛。
“我家老爷虽没有曹老爷有钱,更没有雷火山庄有势,但也是侍奉过皇上的人。怎得就说不得了?”
此话一出,下面的女眷们议论不止,谁不知这钱老爷以前给皇上端过夜壶。
“不过也不能怪这小妮子,毕竟当时贵人说了,这仙草只有聪明的人能看得出。你说是吗,李夫人?”
李夫人怎敢说不是,连忙点头。
“你们呢?”
自然,众人都不想承认自己是傻子,只能附和着。
“国王的新葱。”她嘀咕着笑了一声。
锦葵看向她,“什么葱?”
“没什么。锦葵姑娘此时定是受了气,我倒有个法子帮您解气。”
“什么法子?”
……
钱夫人端坐在阴凉处,喝了一小口茶,“曹小姐怎得不和那小妮子一道了?”
她也寻了个位置坐下,“我有一事想要问夫人?”
“哦?何事?”钱夫人心情大好。
“我曾听下人提及,这仙草可以医治百病,可是真的?”
“自然。”
话音刚落,听得一声清脆碎瓦之声,泥土四溅,仙草却好好被人拿在手里。
“你,你要干嘛!”钱夫人惊色而起。
锦葵狠狠咬了那仙草一口,又一口吐了出来。
“你,你,你胆敢弄坏我的仙草!”
“什么仙草?”锦葵扯着那根仙草,“大伙瞧,不过只是一根葱,这味道,难不成天上仙人种的就是葱?”
“这的确就是厨房普通的葱。”
“那咱们竟还把这葱当做仙草供起来?”
钱夫人这表情,倒说不出滋味。看她的样子,定也不知道那玩意儿是葱,只是每日悉心照顾着。众口纷纭,她也受不住赶紧离开了。
“曹小姐,你可真厉害,你是怎么能确定那是葱,不是所谓的仙草?”
她倒没时间和锦葵继续纠缠了,她答应了应无患留守原地,却已经耽搁了一点时间。
她忙说道,“我爹此时应该出来了,就告辞了。”
好在,她躲得快,不然,稍有不慎就要露陷。
……
“叔齐,可有找到那个人?”
叔齐忙活了半日,几乎寻遍了宴会上下各个角落,还是没有收获。
“阁主,会不会是哪里弄错了,这些人中竟没有一个田姓的人?”
应无患此时倒是一头雾水,没有田姓的人,难不成他今日根本没有出现?
“阁主,慕容先生定的时间快到了,这到了时辰之后,我们便恢复原来的样貌了。”
她掐着自己这张假脸,原来,这脸的保质期不长,那还是速战速决,助他一把。
“应阁主,我知道其中的原因。”
他盯着那张不熟悉的脸,却一眼认出那样的眼神来,“说。”
“阁主有没想过,这田字,并非是一个完整的字,也可能是,一个部分。”
应无患眸中忽而闪过一道,是,一个部分……
这个“田”,还可以是“雷”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