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上差,小龙自上任以来,一直恪尽职守,从未收过贿赂,家中更无一丝余财。”
祝泽一脸坦然,表情正直,对于对方索贿的举动根本视而不见。
“呵呵”,这样的说辞显然不能令昼廉满意,其不由得冷笑出声,“真是不识抬举,你可知本官除传令之外,还负责监察考核各地官员的政绩。”
“我观归藏山水脉枯竭,树木凋敝,生灵因缺水而萎靡不振,死亡无数,森林生态更是被毁于一旦。此皆是你这水神的失职所导致。”
“他日返回龙宫,吾必向龙王参你一本,叫你剐龙台上走过一遭。”
如果说,之前他还只是赤果果的暗示,现在简直就已经是摆明车马在威胁了。
祝泽听罢,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天可怜见,他长这么大还从未受过这种委屈。
“我自驻扎鱼龙潭,逢旱即降甘霖,遇水必疏洪涝。归藏山因我之故,三百余年风调雨顺,万物繁衍,岂是你一句话就能够抹消的?”
“我看你分明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昼廉眼露凶光,语气更是森然。
在他看来,对方不过一撮尔小官,自己还不是随便就能揉扁捏圆。
岂料这小畜生初生牛犊不怕虎,还以为天地乾坤,当真光明朗朗。
“既然你不识抬举,本官再懒得与你多言,荧珑会你也不用参加了,只在这鱼龙潭等死便是。”
昼廉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如此目中无人的表现,激的祝泽心底简直怒火中烧,杀意狂涌。
见其转身欲走,他深吸了口气,突然轻声道:“且慢!”
昼廉闻声,身形霎时一顿,侧过身,回首拿余光瞥向他,看到的却是一张平静如湖水般的面孔。
“您看我还有机会吗?”
余光扫向他空空如也的双手,赤龙忍不住冷冷一笑,“你觉得呢?”
说罢,懒的再与之多作计较,直接化作赤龙本相,遁入乌云之中。
狂风暴雨依旧,巨浪漫卷向远方无垠的大海,“轰隆轰隆”的雷鸣预示着昼廉压抑的怒火。
这一次,他势必要让这小畜生尝到厉害。
风雨逐渐远歇,乌云飘向天际,晴朗的阳光再一次洒在祝泽身上,照得他一身光洁的白袍闪闪发亮,好似坐看云升雨落的神圣,飘然而又出尘。
良久,他转过身,再一次化作白龙本相,原路返回。
至潭中洞窟,祝泽在角落的杂物里取出一只简陋的木偶,深水中已被泡的潮湿发烂;一只锈迹斑斑的铜铃,摇一摇发出谙哑的响动;
带着两件小玩意,他迅速的游出水面,来到陆上一片空地,取一块平整的大石置于中央,充作法坛。
而后,将简陋的木偶与铜铃放置在坛上。
望着带着水渍的人偶与铜铃,祝泽眼神微眯,情绪明显带着几分恼怒,喃喃自语道:“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真是何苦来哉?”
“昼廉啊昼廉,打人不过先下手,作了鬼你可别怪我。”
语罢,他盘膝坐于坛前,静静调息等待。
他准备利用一种旁门左道的法术,教教昼廉,好叫他明白穿越者的厉害。
法术名曰“摄魂”,乃是“万法归圣图”中某一次学到的小道术,可将人之魂魄摄入木偶、纸人等媒介,受自己操控,但这需要晚上发功,因为白天阳气太盛,魂魄出不了身体。
太阳西斜,祝泽一动不动,直到午夜时分,方才轻轻站起身,抖了抖白袍上本不存在的灰尘,伸了个懒腰,马上开干。
只见他解下发冠,披散着长发,夜幕下,宛若一个白衣贞子,到处透着一抹诡异。
紧接着,祝泽拿起铜铃,摇摇晃晃,一路踏着奇怪的步伐,似舞似走,围着法坛不断旋转,一边转,嘴里一边念念有词,活像个跳大神的巫祝。
随着他的舞动,山岗间逐渐卷起一阵阵潮湿的阴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好似无数树木也在随同他一起起舞一般,阴森而又恐怖。
就这样跳了半个时辰,数万里之外,一座水下洞窟内,正搂着一名娇媚蚌女亲亲我我的昼廉,立刻感觉到一阵昏昏欲睡。
他在通知过祝泽之后,便又马不停蹄的来到了另一名水神的领地。
一番明里暗里的暗示,本地的水神连忙奉上大量金珠银贝,甚至还热情的请他留宿,并把自己珍爱的蚌女一并献上侍奉。
虽说不如景泰宫的鲛人美艳会疼人,但至少人家态度在那摆着呢。
哪像归藏山的小畜生,跟个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等回到景泰龙宫,我必要向龙王参他个失职之罪!”
昼廉忿忿不平的想着,只觉一股困倦朦胧的睡意席卷心神,忍不住想要闭眼休息。
连怀里的蚌女都感觉不香了,此刻只想睡觉。
他昏昏沉沉步入梦境,魂魄立马不受控制的飘出体外,浑浑噩噩,一路游荡着来到归藏山,被咒语指引着,融入进简陋破堪的木偶之中。
星光下,魂魄融入其中,瞬间微微一颤。
察觉到人偶终于有了反应,祝泽不由停下了动作,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轻笑,“居然害我跳了半个时辰,现在,你也给我起舞吧!!”
说着话,他摇了摇铃铛,喝一声:“跳舞!”
话音刚落,原本静静不动的木偶,竟果真舞起双臂,扭动腰肢,开始翩翩起舞。
其脚步轻盈,动作优美,毫无一丝呆滞木讷,给人一股飘逸洒脱之感。
祝泽就这样静静欣赏,刚开始可能有一丝新奇,但仅过了片刻,就觉得十分乏味无聊。
不过他也没有想要叫停的意思,就让昼廉在木偶的带动下一直跳动、起舞。
夜空下,一只简陋破烂的木偶在大石上婀娜多姿,载歌载舞,怎么看怎么诡异。
直到天光微亮时,祝泽方才摇了摇铃铛,解放了对方的魂魄。
昼廉随即又在太阳升起之前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当他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时,立刻感觉到全身酸麻肿胀,好像大战了三天三夜一样,精力枯竭,浑身发软。
“这梦……怪哉,怪哉,我竟跳了一夜的舞蹈?”
他不可思议的揉着胳膊,只记得自己在一块大石头上跳着舞,从午夜一直跳到天亮。
醒来之后,竟真的好像跳了一夜的舞一样,全身疲惫酸软不堪。
不过看了眼榻上半果半露的蚌女,又忍不住释然的笑了笑,“或许昨夜过于疯狂了些,所以才如此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