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眸色深深，看着校长带着陈术离去。

临走前，陈术还冲沈时挤了挤眼睛，无声地说了句“加油”。

沈时：……

感受到衣角传来的轻微拉力，沈时转头看着身边的少女。

“你刚才……你怎么……”

江稚鱼糯糯的声音传来，脸还泛着红晕，刚才沈时的坚持意味着什么，她好像有点察觉到了。

但是……突然就成了赌约里的人，她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你什么你，怕了？”沈时挑眉看着她。

像是突然被沈时的眼神踩到了尾巴，江稚鱼声音大了几分：“怕什么怕，我打架都没怕过。”

“那不就得了。”沈时看着她一副大姐大的样子有些好笑。

“可是……”江稚鱼的声音下一秒就低了下去。

“你知道我真的跳得很烂的。”

“小时候我妈也送我去跳过舞，但实在是四肢不协调，学了几个月干脆就把我送去练散打了。”

沈时：……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去练散打的。

沈时下打量了下江稚鱼，这身材这相貌，这看起来娇娇软软的样子，怎么看都更适合跳舞。

这丫头真要跳起舞来，应该很好看吧。

“听说孟语小学就在学跳舞了，两周的时间，我怎么跳得过她？”江稚鱼小脸皱成了一团。

“那你就肯让我牵那个孟语？”沈时挑眉。

“什么牵她，是让你跳舞……”江稚鱼底气不太足地分辩了两句。

沈时不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江稚鱼皱着脸，她不愿意。

刚才一听校长说什么要沈时和孟语搭档，还什么站C位的时候，她就莫名很生气。

“可是……”

“没有可是，不是还有我在。”

空气默了片刻。

江稚鱼看着沈时的眼睛，亮得吓人，仿佛有道光晃了她的心。

她轻轻张了张嘴，想开口说什么，就听见沈时沉声道。

“每晚下晚自习，练习半小时，跳这么烂，别想跑。”

江稚鱼：……

她要收回刚才心里的感动。

“晚不行的。”江稚鱼低着头支支吾吾，“次那件事之后，我妈掐着表规定了我回家的时间。”

“周末行不行？周末我可以想办法出来。”江稚鱼抬头试探道。

周末？沈时挑眉。

周末好啊，一周就能多出来起码一天看到这丫头了。

沈时心中偷笑，面却不显。

“就你现在的情况来看，两个星期要想有起色，每个周末基本得一整天，平时你自己还得多练练。”

“如果周末的话，需要赔偿我误工费。”

“你周末还要打工？！”江稚鱼一脸不敢相信。

沈时面不改色：“对。”

他去图书馆刷题赚钱，明明就是打工，对吧。

江稚鱼咬咬牙：“要多少？”

她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这个人总是不安好心。

“你看，我这又是免费一对一教学，又是误工什么的，可能有点贵。”

沈时装作没看到江稚鱼快要炸毛的样子，收回眼神像是在算着什么。

“不过看在咱俩同桌这关系，给你打个折，周末教学期间负责请我吃饭就好了。”

只要吃饭就好了？就这样？

江稚鱼呆呆地眨了眨眼，好像比她脑海里预想的简单多了？

“成交。”

沈时看着面前还不知道掉进了狼窝的小白兔，勾了勾嘴角。

……

“爸妈，我出门啦。”

“小时，周末这么早干嘛去啊？总不会又去打工吧？”

陈静应声从厨房里出来，担忧地看着正在穿鞋的沈时。

沈时赶紧咧嘴一笑：“没有，约了同学出去玩。”

“跟同学出去玩啊？”陈静喜笑颜开，像是放下了长年悬在心里的大石头。

她这儿子从小就认真听话，从不打架闹事，但就是有些读书太过认真了，不管是假期还是周末，从没见过他要跟朋友出去玩。

所以她一直都担心沈时没有朋友太孤独。

“出去玩好，出去玩好。还有零花钱吗？要不要妈再给你点儿？”

说着陈静笑中含着泪，转身就要进房间里拿，沈时赶紧拦住。

“不用，妈，我还有。妈，晚我可能要晚点回来，先走了啊！”

陈静听完笑意更深了，连连答应：“好好好，小心点啊。”

沈时知道陈静心里在想什么，心中却是一酸。

他辈子怎么能舍得这么好的妈妈。

……

冬天的临城，空气湿冷不见雪。

沈时来到和江稚鱼约好的公园门口，时间还早，江稚鱼也还没有到。

沈时站在原地被一阵冷风吹得缩了缩脖子，抬头看看天的太阳，轻轻啧了一下。

像是冰箱里的照明灯，没有热量。

“沈时！”

沈时闻声扭头朝后面看去。

江稚鱼穿着大大的白色羽绒服关出租车的门，走过马路。

羽绒服大敞着，白色的高领毛衣衬得她本就巴掌大的小脸更小了，百褶短裙下边一双笔直修长的腿，黑色小皮鞋让她穿得乖巧可爱。

过膝袜和黑色裙尾之间露出来的像雪一样白的区域，有些晃花了沈时的眼。

这是沈时第二次看见没有穿校服的江稚鱼。

一次，还是在秋天。

沈时有些发愣，任由江稚鱼好奇地把脸凑到面前。

啧，有点热。

“嘻嘻，我没迟到吧？”江稚鱼眉眼含笑。

沈时回过神来，扯了扯毛衣的领口。

“走吧，找个地方，你这么笨，得抓紧点时间。”

江稚鱼：……

两人练了两个小时之后。

“沈时，我觉得，我可能真的不太行……”

江稚鱼皱巴着一张脸，蹲在地，有些泄气。

已经练了两个小时了，她还是在不停地踩沈时的脚。

沈时看着一脸懊恼的江稚鱼，微微叹口气。

“你要学会相信我。”

江稚鱼抬头看着沈时认真的脸，有些不解：“我相信你能教我，但是……”

“我是说，跳舞的时候，你要相信我。”沈时打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