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一路小跑下楼。

随着沈时跑动的声音，楼道感应灯一层层亮起。

江稚鱼一身糯糯的白色羽绒服，脖子松松地围了一圈红围巾，本就可爱白皙的小脸被宽大的绒绒围巾衬得脸越发精致小巧了。

她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楼道的阴影里，随着灯光突然出现在沈时眼前。

像是冬天的雪娃娃，又像是天突然炸开的烟花。

喜悦的心情灌满沈时的四肢百骸，充斥着全身，一阵酥麻。

“你怎么来了？”沈时脸满是惊喜。

江稚鱼的视线从地抬起来，看见沈时，眉眼弯弯。

又从背后掏出一个小盒子，提在手里轻轻晃了晃。

“嘻嘻，我给你带了这个。”

“这是什么？新年礼物？”沈时挑眉看着这个密不透风的小盒子。

江稚鱼也不回答，只是神秘地笑笑。

“附近有桌子吗？”

沈时点头：“有，跟我来。”

沈时带着江稚鱼在小区里七拐八拐，绕过各种小径之后，前面出现了一个没有灯光的亭子。

小区有些年头了，物业费很便宜，所以物业对环境的打理也不甚心。

过年也只有小区门外的两盏泛着莹莹幽光的大灯笼。

沈时二人要进入亭子得从半身高的不知名灌木中穿过去。

“有点黑，你小心点。”

等了一会儿，身后只传来了浅浅的一声“嗯”，不注意听沈时差点就没听到。

沈时不放心地扭头看去，只见江稚鱼正小心地试探脚下的土地，不敢前进。

“不敢走？”

“唔，我夜视不太好，晚看不太清。”软糯的声音带着一丝懊恼。

沈时默了片刻，转身往回走。

几步后站定，看着还在伸脚小心翼翼试探的江稚鱼，轻轻叹口气。

忽而微微弯了下腰，伸出手把江稚鱼空着的一只手轻轻握住。

小奶猫出来大概有些久了，小爪子冰冰凉凉的。

却正好压住了沈时心底闪过的那丝燥热。

“先说好，我只是怕你摔了。”

沈时轻咳一声，声线稍稍有些不自然。

江稚鱼原本有些被惊吓到，下意识就想挣脱，听到沈时的话，被攥住的手也僵住不再动弹。

黑暗里的接触和之前跳舞时四目相对的触感完全不同。

视线不清时摸到熟悉的东西，仿佛有了更多的安全感。

沈时的手，很大，很暖。

这暖意顺着交握的手掌，一路向蔓延。

爬脸颊，攀耳尖。

还酥到了心里。

江稚鱼觉得手掌有些麻。

但跟着沈时的脚步却很踏实。

沈时也走得很慢，另一只手一路小心地拨开周围的植物。

走到亭子里，沈时这才放开江稚鱼的手。

“只有个石桌，将就用吧。”

江稚鱼也不嫌弃，顺势放下手里拎的小盒子。

又微微动了动刚被放开的手指。

就几步路的功夫，手竟然变得这么暖和。

沈时看着江稚鱼熟练地拆开小盒子，再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小蜡烛和打火机。

蜡烛点燃，被轻轻叉在小小的蛋糕。

沈时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江稚鱼的一系列动作。

江稚鱼两手小心翼翼地把蛋糕捧在手心。

“沈时，生日快乐。”

莹莹的火光在风中微微摇晃。

小火光后的人朦朦胧胧，但精致的五官却被烛光映照得分外清晰。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给自己准备的生日蛋糕。

沈时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眼中的火苗也晕成了好多个。

“谢谢你，小鱼。”

脑海里冒出来的话来不及细想就脱口而出。

再一次清晰的听到这两个字的称呼，江稚鱼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为了掩饰脸的羞窘，江稚鱼下意识想要娇嗔两句，却看见沈时眼中水汽弥漫。

娇嗔的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软软糯糯的一句：

“沈时，许个愿吹蜡烛吧。”

说着江稚鱼轻轻哼起了生日歌。

沈时逼回眼里的水汽，抬头朝亭子顶看了几秒。

又低下头来，轻轻闭眼，虔诚地双手交握放在胸前。

希望明年，眼前这个丫头依然在。

“好了吗？蜡烛要撑不住啦。”

江稚鱼见沈时闭眼久久没有睁开，又看着眼前的小蜡烛快要燃尽，有些着急。

沈时脸带笑意睁开眼睛：“好了。”

江稚鱼感觉自己有些被这双皓若星辰的眼睛晃花了眼。

她轻轻晃晃脑袋，笑眯眯地说：“嘿嘿，是不是悄悄许了很多愿望呀？快吹蜡烛吧。”

沈时只是笑着看她，也不说话。

闻言低头吹灭了蜡烛。

江稚鱼看着飘起的黑烟小小欢呼了一声，放下手中的蛋糕，拿起小盒子里的两个勺子。

抬起手，递了一个给沈时。

“呐，接下来就该吃蛋糕啦。”

沈时犹豫了一下，结果勺子却没有动。

“你吃吧，我不爱吃甜食。”

“那怎么行，肯定要寿星先动了，其他人才敢动啊。”

江稚鱼不以为意，亮晶晶的眼睛期待地看着沈时。

“没事，你不是其他人。”沈时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看着江稚鱼。

江稚鱼不出意料地又脸又飘了几朵红晕，隐在黑暗里不甚明显，却在沈时的眼睛里格外分明。

“不管，你不吃我就不能吃。”江稚鱼嘟囔着嘴，倔强地把捏着小勺子的手背到了身后。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对峙了一会儿。

沈时无奈，捏起勺子，轻轻地在蛋糕完整的表面挖了一小勺，送进嘴里。

“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江稚鱼看着沈时激动地搓搓小手。

“嗯，好吃。”沈时这话也说得真诚。

奶油很绵密，放在嘴里入口即化，甜度也刚刚好，不像他记忆里的甜食那样腻。

江稚鱼却像是中了五百万一样，笑眯眯地摇了摇身后看不见的小尾巴。

“嘻嘻，那必须好吃呀，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说完也不再管沈时，自己捧着小蛋糕就吃起来。

沈时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把小脑袋埋在蛋糕吃得欢快的小奶猫。

人生中的第一个生日愿望，可一定要成真啊。

……